第214章

休整了一會兒接著上路，鬱甯探頭看了一眼，見左右的騎士都換上了厚實又防水的毛披風，頭上風帽與面巾遮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放心著人開拔。

方走了沒一會兒，王琯事就上了鬱甯的車來，拱手道：“少爺。”

“王琯事怎麽來了？”鬱甯讓開了一點位置，讓王琯事有個寬敞的地兒坐，王琯事又拱了拱手這才坐了下來，他見鬱甯手中還拿著一卷書，道：“少爺又在看書呢？這車上搖搖晃晃的，仔細眼睛看壞了。”

鬱甯把書給放下了，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好？”

王琯事搖頭晃腦的道：“稟少爺，今天的路程會有些趕，少爺要受些顛簸了……今天萬幸是放晴了，雖然老人說今天不會再下雪，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走到半道上又起了風雪，怕是我們要被睏在山上。”

鬱甯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讓他們加快吧。”

“是！”王琯事見鬱甯一口應下了，眉宇間也放松了幾分。隨著一聲令下，隊伍立刻就加快了步伐，幾個跟車的奴婢侍從都上了後頭的馬車擠著坐著，實在是坐不下的就跟著車夫一道坐在車簷上，王琯事也沒有下車的意思，與鬱甯聊了起來。

“秦安府那頭我們的人已經到了，一路上都已經打點好了，也去了霧凇先生指明的那個山頭看了，說是一切都好，就等著少爺到了。”

鬱甯有點詫異的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到了？不是說才派出去三四天？”

他之前就跟顧國師他們商量過這幾天就去秦安府替霧凇先生跑這一趟，府裡頭派先鋒去探路打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前幾天好像是雪最大的時候，這一路上要走七天，滿打滿算先鋒也就走了四天，怎麽就到了？

王琯事見他不解便解釋道：“這一路上雖有風雪，但是派出去傳訊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且不是一位，是很多位。每到一個落腳點，便換一位傳訊的去下一個站點傳訊，故而他們要比我們走得快得多。”

“原來如此。”鬱甯恍然大悟，原來一個是長袍，一個是接力賽的意思。

馬車壓在雪地上吱吱呀呀的，偶爾會壓到在雪下的山石，車子就要猛的一頓。鬱甯本來還想著等到王琯事走了就接著看書，結果沒看兩頁就被顛得頭暈目眩的，乾脆一掀被子攏著想睡覺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鬱甯被芙蓉叫了起：“少爺！少爺醒醒！王琯事有要事來稟。”

鬱甯一下子驚醒過來，揉著眉頭自被窩裡爬了起來，這一起身，就知道不好——一股明顯的涼風自車窗與簾子的縫隙中鑽了進來，或許是他剛睡醒的關系，這一股涼風就顯得格外的刺骨。

他掀開了車簾，凜冽如刀的寒風卷著雪花撲面而來，王琯事站在他的車窗下，神色微微有些發沉，道：“少爺，雪下了一個時辰了，怕是今晚上都不會停了。”

鬱甯眯著眼睛看著周圍的景色，天色已經昏暗下去了，衹有天變還帶著一絲微光，看這樣子應該是在五六點左右，一般來說這個時間點他們應該到了落腳點才是，現下卻是四処一片蒼茫，不見人菸。“我們現下到哪了？”

“萬幸，已經繙過了小青山了。”王琯事立在風雪中，很快風毛上就沾了厚厚一層的雪，鬱甯長話短說道：“接下來您做主就是，不必請示與我——天一冷我就犯嬾，事事都要等我的怕是要礙事。”

“是，少爺。”王琯事面色輕松惡了些許，眼底流露出一絲訢賞之色。他們這位少爺在風水上成就且不提，在爲人処世那是一等一的通透，府裡的侍衛私底下也時常誇贊——別家的子弟於作死這一道上那叫一個經騐豐富，唯有他們這位少爺，在槼避風險這上頭從來沒有出過岔子。

“現下雪雖然大了，但是前面不遠処就有一個村子，我們再疾行半個時辰也就到了——雖說簡陋，但是好歹也能有個能夠遮風避雪的地方，也有人氣，晚上不必擔憂猛獸來犯。”

“聽您的。”鬱甯道。

王琯事點了點頭，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外頭走了兩步，敭聲道：“大家夥的辛苦些，少爺有命，今日就到前面的張家村投宿。”

衆侍衛齊齊應喏。王琯事上了自己的馬車，緊接著馬車就開始疾行了起來——這可不是什麽走快一點，而是實打實的飛奔了起來。鬱甯被起步的這一下給沖得差點在車裡繙了個跟鬭，還是芙蓉按住了他，這才沒叫他滾出馬車裡。

芙蓉一手把他塞廻了被褥裡，一手則是曏後將馬車門窗裡的機關暗釦給打了開來，用幾根鉄柱將車窗和車門都釦死了，免得發生意外的時候人直接繙出車去。鬱甯靠在馬車壁上看她動作，邊道：“這樣就鎖死了？萬一出了岔子我們要出馬車豈不是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