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沈音音,行不行,你不知……(第2/3頁)

看見小姑娘接過去,這才道:“沈姑娘,你聽說過咱們鎮子東頭的張家嗎?哎呦,那可是殷實人家,開了好幾間鋪面,傳言日進鬥金的。”

王嬸子沉吟了會子,喝了口熱茶,拉過了小姑娘的手:“這張家小爺今年二十有四,娶了隋家的大姑娘,三年了,竟是一兒半女也無。前幾日,張家小爺見了姑娘你,這便記在了心裏,今日便托我來說項。你要能點頭,便以妾禮迎進門,若是日後能有個一兒半女的,那可真真是富貴.”

音音聽不下去,抽出手,直截了當的打斷:“嬸子,我如今無心婚嫁,還請你回絕了那張家,況我家兄長也斷不會要我去做妾.”

“姑娘啊,那張家多好的日子,況那張小爺人也能耐,這樁婚事,是真真兒難求。”

王嬸子有些急切,傾身過來,語重心長的囑咐:“要我說,這事兒得抓緊辦,這兩日,你便見見那張小爺,若是行,便定下來,多少姑娘等著呢。也不必等你兄長回來,左右你雙親不在了,這終身大事還得自己拿主意,你那兄長畢竟是個男人,顧不了這許多。等你定下來,他回來,也省得操心了。”

音音算是聽出來了,王嬸怕是早打上了她的主意,只畏著江陳,不敢言語。江陳一走,便急著來攛掇她了,還以為她是那沒注意的,好拿捏。

她垂下頭,輕顫了下睫毛,也並不打算撕破臉皮,街裏街坊的,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她假意扭捏了下,幹脆將難題推到了江陳身上:“嬸子,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家兄長管的嚴,你到時還是同他商議吧。我雙親既不在了,這家裏便是兄長做主,哪有我一個女兒家私定終身的。”

這話堵的王嬸子啞了聲,訕笑了會子,便起了身。

音音隨手關了門,晚上心裏便有些不爽利。

她實在後悔當初入榆葉鎮時未遮掩容貌,她不明白,自己怎能就疏忽了去?明明當初南下時思慮的那樣周全。

想至此,她忽而頓住,隱隱有個念頭冒出來,大抵那時無人庇護,自己一顆心始終提著,不敢松懈半分,如今有那人護送,竟疏忽了去,是篤定了他能護住她?

她再不願深想,起身去燒水沐浴。

往常晚間出門,江陳掛在香樟樹下的那盞風燈飄飄蕩蕩,昏黃的照亮這小小的院落。今日那燈無人點,院子裏漆黑一片。

音音摸去灶房拿了打火石,打算先將風燈點亮。她站在院墻邊那株香樟樹下,踮起腳去掛風燈,忽而瞥見墻頭有黑影一閃,冒出一張男子四四方方的臉。

小姑娘手中那盞氣死風燈啪嗒落了地,急急後退兩步,低喝了聲:“誰?誰在那裏?”

她一張臉褪去了血色,益發白盈的亮眼,驚慌的眸子楚楚的水潤,看的人立時想揉進懷中安撫一番。

張家小爺也是個混不吝,花名在外。王家嬸子昨日同他講,鎮上來了個嬌花一樣的姑娘,他若有心,可替他說項。

他今日飲了酒,興致上來,便來瞧瞧這朵嬌花到底有多嬌,誰成想,這一看卻丟了魂。

“別.別怕,姑娘別怕,我乃張家小爺,非是登徒子,今日.”他大著舌頭,出口安撫。

音音聽出這人飲了酒,心裏更怕了幾分,她不動聲色後退幾步,同他周旋:“這夜裏攀人墻頭,實在非君子所為,郎君若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張家小爺一聽這軟糯嬌音,身子更酥了,不自覺便前傾了身子,眼看要跳進來。

音音心裏擂鼓一般,張口喊了聲“江陳”,可出了口,才想起,那人並不在。

她指尖輕顫,要去拔發上的簪子,還未拔下來,卻聽院墻外有男子粗聲粗氣的喊:“哪個不怕死的,敢爬我大哥家的墻頭,看你六爺今日不打死你。”

那墻頭上的男子驚呼一聲,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墻頭,接著,便是拳腳入肉之聲,男子哀嚎之聲,以及王六的罵罵咧咧:“張家小爺?這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張家小爺,八成是蒙騙你六爺呢。”

許久,院墻外的聲息才止住,王六隔著院墻喊:“沈姑娘,你安心吧,我大哥臨走前囑咐了,要我看顧於你,必不會再讓你受驚。”

音音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只夜裏終究睡的不安生。

她如今才知,她在榆葉鎮這月余,能夠安穩舒暢,多半是因著有江陳在。

第二日一早,因著倦怠,便懶散了半日,至午後方去街上寫信。

剛一坐下,卻見鎮紙下壓了兩張帖子,是顏真卿的楷書。

音音忽而想起,那日孫秀才言要送兩張顏公的帖子來,好讓她習字。她沒動那帖子,琢磨著今日收了攤便給他送回去。

冬日天黑的早,傍晚時分起了陣風,入骨的陰冷。隔壁面攤今日收攤早,已撤了桌椅,音音便也打算早些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