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大概是信了這由頭的吧……(第2/3頁)

他知道沈音音的性子,她從來不在他面前討要憐惜,況且他二人如今又僵持,更是不肯示弱的,如今肯遣人來尋她,想來定不是小事。

他大步流星,進了首輔府內室一掀帷帳,果然見小姑娘細汗淋淋,弓著身子,微微發顫。

聽見聲音,音音仰起臉,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忽而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聲音裏多是委屈:“你怎麽才來,我疼啊。”

她一雙眼濕漉漉的,望過來,帶著濃濃的依賴,看的江陳眼皮一跳。

他還以為她不願見他,而他亦有驕傲,並不想再踏進首輔府內室,最近幾日,都是歸家過夜,除了醉酒那晚。只沒料到,她還是對他依賴的。

他不鹹不淡“嗯”了一聲,一副不在意神色,身後的一只手卻攥緊了,揚聲喚:“孫太醫,來瞧瞧。”

他說著放下帷幔,將人遮嚴實,又拿絹帕蓋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才讓孫太醫進來切脈。

孫太醫掀起耷拉的眼皮看了江陳一眼,嘀嘀咕咕:“連人都見不著,如何望聞問切,老夫這把年紀了,還能吃了你的美嬌娘?”

他自持資歷老,向來說話也隨便。只今日這話出了口,卻見這位年輕的首輔大人淡淡暼來一眼,淡漠又涼薄,像是上好匕首閃著的寒芒,讓他心裏莫名一凜,再不敢多言。

沉默著診了會子脈,他面上神情漸漸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江陳的目光凝在帷幔後那嬌小身影上,低低問了句:“倒底如何?”

孫太醫便道:“按理說本是婦人尋常宮寒,只姑娘這症狀卻是不好調理,寒氣之重,非同小可,想來必是用了至陰至寒之物。”

“至陰至寒之物?”

江陳重復了一遍,忽而蹙眉,帶了怒氣的聲音:“羌蕪,你們下人是如何伺候飲食的?!可是給沈音音吃了什麽?”

羌蕪聞聲嚇的魂都沒了,噗通跪了,道:“大人息怒,姑娘平日飲食斷不至於如此,大抵……大抵……”

“大抵如何?”江陳已是不耐,那絲怒氣已成了暴戾,在胸口橫沖直撞。

羌蕪一咬牙,俯身道:“想來是常用避子湯之故。”

她這話落了,室內靜默了一瞬。

江陳身子一僵,片刻後才道:“把那避子湯端來。”

有那看眼色的的婢女急急跑出去,從紅堇處尋來些剩下的藥材,呈上道:“大人,紅堇姑娘是國公府上派來的,平素專管娘子避子一事,奴婢也只從她那裏尋了這些來。”

孫太醫接過一看,直皺眉頭:“紅花、麝香、水銀,這真是一個比一個陰毒,也怪不得如此了。哪裏是避子,這怕是要這小姑娘絕嗣啊。”

江陳額上青筋跳了跳,幽深的眸子裏蘊起了風暴,眼見著就要發作,屋子裏的奴仆們各個戰戰兢兢,卻聽帷幔裏的小姑娘低低喚了聲:“大人。”

聲音細細的,風一吹就散,落在江陳心裏又酸又澀。

他輕輕“嗯”了一聲,囑咐孫太醫開了藥來,揮手讓眾人退了個幹凈。掀簾進去,一伸手便將那單薄的小姑娘攬進了懷裏。

他以為她會抗拒,卻見小姑娘肩背輕動,往他懷裏鉆了鉆,倒像那受傷的幼崽,尋到了可靠的懷抱。

帷帳裏有短暫的沉默,兩人都沒開口,音音嫩白的臉頰貼著他的胸口,聽見他清晰的心跳,一下兩下……倒是有點像為她而跳。她不知怎得,竟是脫口道:“我大姐姐的孩子沒了,往後也再不能生了,我對不起她!我要說.”

這話沒頭沒腦,出了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明明不抱希望,為何還要下意識再問?

音音只覺嗓子發幹,驟然住了口。

江陳瞧她模樣,開口要問她余下的半句話,卻見小姑娘呆愣一瞬,忽而沁出淚來,悶悶道:“我因著大姐姐,心裏難受的緊,竟同大人說這些,也是糊塗了。”

說著往他懷裏蹭了蹭,又道:“我正難受著呢,說話便隨便,但大人你不許同我計較。”

她這話帶著蠻橫的嬌憨,淡淡的嗔怪。讓江陳不自覺揚了揚眉。他沒想過,她還會同他如此說話。

江陳默了一瞬,修長的大手貼在她小腹上,輕輕揉動,良久,啞著聲道了句:“往後。那避子湯勿需再吃。你大姐姐那邊若是不放心,可遣孫太醫去瞧瞧。”

他這話落了,便見小姑娘倉惶擡起頭,小心翼翼問了句:“真的嗎?可若是生下庶長子,無異於打主母的臉,如何使得?”

她這副小心謹慎模樣讓江陳心裏莫名不舒坦,他想起那時的國公府嫡姑娘,也溫柔嬌媚,可因著自小被愛滋養著,想要什麽從來都是伸手便要,何曾這般小心過。

他語調莫測,淡淡道了句:“我說不用吃,便不用吃。”

音音愣怔了一瞬,還未反應過來,卻見羌蕪已端了湯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