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可識得我?(第2/3頁)

因著今日也未帶奴仆,音音不疑有他,當即起身,往方才表姐夫休憩的禪房而去。

穿過回廊,普濟寺的後院深闊而寂靜,剛推開禪房的門,迎面撲來一陣暗香,讓音音輕輕皺了眉。

她裏裏外外掃了一遍,也未見著陳林所說的經卷。

正欲出門尋個小沙彌問問,卻見門扉開合,閃進來一個黛藍常服的男子。

音音愣了一瞬,她認得此人,一雙桃花眼,中等身材,是平昌侯府上風流浪蕩的李二爺,因著常年流連花叢,白凈的面上顯出些虛症。

“可是來尋經卷的?”李勛手中拿了個小包袱,往前送了送,笑著問。

音音不欲同個外男在此糾纏,簡單道了個是,便要行禮來拿。

李勛瞧著那纖細白凈的腕子伸了過來,心裏一蕩,將錦緞包袱往身後撤了撤,口吻輕佻:“不急,自打國公府出了事,在下真是好久沒見過姑娘了,不若今日坐下來喝杯水,若是有什麽困難,也可說給我聽,我能幫上的定當給姑娘出一份力。”

非親非故的,這話出格了些,音音品出些別的況味,忙道:“不勞煩李二爺,煩請將經卷還我。”

見他還是背著手,沒有絲毫歸還的意味,一雙眼黏在她身上,從上到下巡梭,便連經卷也不要了,擡腳便要往外走。

只一動作才覺出,腳步虛浮,仿似踩在雲上,一點力氣也無。

她心裏突突直跳,剛邁出幾步,卻被杵在門邊的李勛用肩頭一碰,又踉蹌著往後退,跌坐在榻邊,低低驚呼了一聲。

連出口的聲音都是軟糯無力的,嬌嬌柔柔,帶著勾人的尾音,讓李勛身子都酥了。

他往前幾步,看著她軟軟伏在榻上,桃花眼裏是直白的欲望:“音音,我曉得你那妹妹素有心疾,若今日你讓爺高興了,爺給你尋了宮裏的禦醫來,保管治好她。你說可好?”

音音身子發熱,如墜雲裏霧裏,她指甲嵌進掌心,努力讓自己保持一絲清明。

見他還肯誘哄自己,猶豫了一瞬,顫顫伸出手,搖著男子的衣擺同他周旋:“爺,您這是什麽話?若今日便這樣不明不白,音音沒了清白,爺可肯給音音個名分?”

李勛見她態度松動,喜不自勝,又見她泫然欲泣,眉頭輕蹙,帶著易碎的柔媚,生命仿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不禁心神蕩漾,沖動之下便想要留她在身邊。

可又想到此女乃是罪臣之後,斷然不能有牽扯,只適合把玩一二。只好忍著沖動,含糊應了聲,便急不可耐要來抱她。

他剛伸出手,卻見小姑娘面上血色盡失,期期艾艾:“二爺.我.我心口疼的緊.”

說著已是額上沁出冷汗,一雙細白的手緊緊拽住胸前衣襟,疼彎了腰。

李勛瞧她痛苦之色,猛然頓住,早聽聞這國公府嫡女是個風吹就倒的嬌人兒,難道同她那家妹一樣,也是個患有心疾的?

他呸了一聲,覺得自己真是觸了黴頭,這病懨懨的也無甚意趣,萬一鬧出人命來,到底不好收場。只現下心火難耐,又不好撒手。

正猶豫,忽而想起馬車上還有些許淩春散,這淩春散可緩解疼痛,雖不能治心疾,到底可以讓她撐一撐,等自己弄完了,就隨她去吧。

他如此想著,開了門便要喚小廝。

只那小廝為了避嫌,去了走廊盡頭,李勛也不好大聲呼喝,只得掩了門,過去吩咐。

音音瞧見他出了門,勉力爬起來,跌跌撞撞便往外跑。

李勛囑咐完,一回頭,便發現那抹嬌柔的身影正踉蹌著往廊外跑,他頓時反應過來,這是被騙了。

一時那些許憐惜也散了,倒是覺得看她掙紮求饒也蠻有趣味,不由大步走近,冷眼看她:“怎得,音音還想跑?只這後院已被爺打理了,旁人也進不來,你倒是能往哪裏去?”

音音猛然轉頭,眼裏的妥協溫順換了堅毅的決絕,看的李勛愣了一瞬。

外面的雨益發大了,雲團扯絮一般,暗沉的緊。

在這唰唰雨聲中,忽而有踏踏的腳步聲,朝後院而來。

風雨中那一把赤紅羅傘,分外醒目。

李勛手裏的瓷瓶哐當墜地,這赤紅羅傘,按照品級,當今也只有一人能用了。輔國公-江陳,現任攝政首輔。

他心裏發慌,可轉而一想,此人亦正亦邪,也是踏著白骨走上來的,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汙,手段之狠辣,令人聞之生畏。如今身為攝政首輔,亦是忠奸並用,迅速讓新朝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向來不管臣屬私事。想至此,他微微放下些心來。

“大人.”

音音也瞧見了那身影,又瞧出李勛一副畏懼姿態,也猜這人定是來頭不凡,便急急出聲呼喊。

可因著中了媚藥,這聲音嬌嬌顫顫,倒似在招惹那人,讓她倍覺羞恥,下意識咬住了唇,踉蹌著朝那雨幕中的身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