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過了一會,宋郁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臂有所松動,他慢慢地擡起頭來。

莊白樺和趙醫生緊張地注視著病房裏的情況。

莊白樺本以為出來的會是最尖銳的溪音,沒想到宋郁松開自己,慢慢地在床邊坐好,雙腿岔開,有點大大咧咧,手擱在膝蓋上,姿勢很放松,望著池月,嘴角噙著笑,眸光深邃,像廣袤的湖。

宋郁的病氣瞬間消失,他微微彎曲著脊背,手虛握成拳。

莊白樺見過這種姿勢,拳擊手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就是這麽個坐姿。

萬萬沒想到出來的是衛叢森。

嚴格來說,衛叢森是池月的老師,確實很適合在這時候出來,因為只有他才能跟池月心平氣和地聊天。

池月靠在椅子上,見到衛叢森也沒什麽反應,面無表情地說:“我的時間很寶貴,有話快說。”

衛叢森嘆息般地笑笑,眼睛裏帶著年長者的憂郁,他說:“我的喀秋莎,我們都想多看看你。”

莊白樺擡起手,彈掉胳臂上的雞皮疙瘩。

趙醫生則是在一旁記錄這個“衛叢森”的行為模式,試圖分析他的特點與弱點,作為今後談判的籌碼。

衛叢森望著池月,語氣平和:“我們幾個人搶破頭,就是為了見你一面。”

池月不吭聲。

衛叢森跟池月攀談起來,跟他講自己回到俄羅斯後發生的事,講他是如何跟母親的家族對抗的,要不是莊白樺知道真正的衛叢森正帶著家族的人創業,他差點就信了這些鬼話了。

宋郁身體裏的衛叢森擁有一套完整的人生經歷,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經歷在往前延伸,不斷補充,就像他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恐怕其他副人格也是如此。

池月全程放空,愛答不理,完全沒在聽衛叢森講話。

衛叢森也不惱,大方地跟池月談天說地。

後面,他擡起頭看著這間白色的病房,幽幽地嘆了口氣,說:“真想再跟你在拳擊場上來兩招啊。”

池月終於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衛叢森微笑著,突然問了池月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從我們之間選擇一個?”

池月收起放松的表情,沉下臉。

“我們這麽愛你,你一個都沒看上麽?”

池月的臉上瞬間滿是寒冰,病房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他冷笑一聲,說:“你們配麽?”

“我從不與垃圾為伍。”

莊白樺在外面通過監控看病房裏發生的一切,聽見池月的這句話,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他是天上的明月,永遠不會與黑暗共沉淪。

衛叢森聽了池月的話,臉上掛上失落的表情,但他很快振作起來,笑著說:“那你可以毀滅我們,我們心甘情願。”

這話就有點變態了。

一直在做記錄的趙醫生停下手裏的筆,認真地觀察著屏幕裏衛叢森。

衛叢森的眼睛裏漸漸燃燒起興奮的狂熱,他舔了舔嘴唇,沙啞地對池月說:“得不到愛,我們願意得到恨。”

這時候趙醫生比了個手勢,派人進入病房,強硬地把池月帶出來。

她很擔心:“不能按照他說的做,暴力毀滅副人格,宋郁依舊撐不住。”

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是殊途同歸。

池月跟著醫護人員準備離開,他在走出病房前,遞給衛叢森最後一個眼神,他說:“你們想得太美了,美得我發笑。我所有的情緒與感情都只給一個人,只有他才能擁有完整的我,你們分不到任何東西。”

說完,池月沒再看衛叢森,從病房裏離開。

莊白樺在走廊上接應池月,他聽見池月最後的那番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容許他自我意識過剩,池月說的應該是他。

“辛苦了。”莊白樺溫柔地對池月說,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池月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好,他說道:“還行吧,其實沒什麽,但就像一條臭魚擺在你面前,雖然你可以無視它,但惡心的味道總是能聞到,有點不爽而已。”

宋郁身體裏的副人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像原書裏的偏執大佬,而不是現實中被莊白樺改造過的唐楓、溪音和衛叢森。

所以更讓人不適。

莊白樺忍不住摸摸池月的頭,說:“你成長了。”

池月越來越堅韌,越來越成熟,剛才在病房裏,雖然話多的是衛叢森,但局勢一直掌控在池月手上。

池月把莊白樺的手從自己頭上拽下來,想要跟他十指交握。

莊白樺看了看旁邊的環境,他們剛離開精神衛生中心,還沒走到停車的位置,於是將手抽回來,不讓池月拽著。

池月扯扯唇角,非常不滿。

他哀怨地看著莊白樺:“說好的,我來這裏,你就主動親我。”

莊白樺服了他了,光天化日之下還說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