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二更)抱歉,回來晚了

“……大概是因為活不長了。”

“……”林染眼神波動了一瞬,微微擡頭,“什麽?”

確實如他們推測的那樣,林染怕是都沒和杜秋釧正面接觸過,就誘導了這一系列案件的發生。

“他患了癌症晚期。”

“……幸好。”林染反而笑了,“幸好沒那麽便宜他,癌症死去可比這輕松多了。”

傅生蹙了眉頭,林染的心理狀態確實不太好。

“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林染輕松地坐上欄杆,一條修長的腿在欄杆旁輕輕晃悠著。

“不。”傅生淡然否認,他不覺得林染瘋了或是怎樣,遭遇那些事後,無論林染處於什麽樣的狀態,都該是正常的,那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只是裁決的權利不該落入個人手中,如今是法制社會,有罪的人自有法律會去定義。

“從那裏出來的人,要麽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弄的玩偶,要麽選擇了逃離這個世界——”

“要麽和我一樣,和須瓷一樣,瘋了些。”

傅生蹙眉:“……他很好。”

“希望你能一直這麽覺得。”林染也不反駁,輕輕一躍落在地上,她朝傅生走來,“帶你參觀參觀。”

參觀一下這棟、葬送了無數年輕靈魂的房子。

傅生看了眼時間,還是跟在了林染身後。

“這是普通禁閉室。”

林染輕輕將門打開,門是鐵制的,很厚重,整個屋子裏沒有窗戶,沒有透光處,空蕩蕩的,什麽家具都沒有。

只要把這個門一關,裏面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只剩下一團漆黑。

“我數過,我進來過四十七次。”林染安靜地注視著墻上的抓痕,“其中在裏面過夜十五次。”

傅生的心狠狠地疼了一瞬,既是憐惜林染的遭遇,也是代入須瓷後對他的心疼。

“須瓷在這待的天數少,但進來的次數可不少。”

林染拂了一把門把手上的灰塵,轉身去往下一間禁閉室:“他是我見過最倔強的‘病人’,哪怕連續三天被關在這裏,餓了也有一塊餅幹和一小杯水,他依舊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肯說。”

明明只要說一句同性戀惡心,我很惡心,他就可以離開這逼仄的陰暗中,可他從不曾妥協。

於須瓷而言,傅生就是那天上的皎月,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惡心這個詞太侮辱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了。

“這是升級的禁閉室。”

這個房間相對普通禁閉室而言,多了一張床,床上有枷鎖。

“不聽話的時候,就要被綁在這裏,有時要一邊承受著電擊,一邊還要忍耐著那雙油膩的手在身上滑動。”

林染圍繞著床慢騰騰地走了一圈,眼神沒有聚焦,像是在回憶這裏曾發生過的一切。

床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被褥不止浸透了多少汗液,原本坐落在一旁的電擊儀器已經消失,而床對面墻上的位置,是一個投影銀幕。

“他們會一邊放著片子一邊摸你,問你有感覺嗎?還喜歡女人嗎?”

他們會說惡心的話——你喜歡女人只是因為還沒被男人碰過,我們這麽做是為了治療讓你感受男人的好。

“……”傅生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一想到須瓷也曾躺在這張床上,被迫遭受著電擊的絕望,他就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光。

“不過男病人和女病人待遇不一樣,這裏的醫生都很討厭同性戀,所以對男患者多是打罵羞辱。”

“……”

“這是男性的二級禁閉室。”

“我沒進來過這裏,但聽別的患者描述過。”

這裏和之前女生使用的那間禁閉室布局一樣,都是一張床,一個投影銀幕,一台已經被搬運走的儀器。

林染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皮鞭:“他們會被逼著看投影中那些惡心的交纏畫面,不可以閉眼,因為閉眼會遭受到抽打,同時還要承受著電擊……”

這樣時間久了,就會讓‘患者’潛移默化地認為電擊的痛苦是因為自己看到視頻裏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產生的。

從這出去以後,再看到類似的情形,或是再被同性接觸,就會不由自主地排斥,甚至恐懼。

這就是所謂的治療。

“畜生。”傅生深吸一口氣,仿佛看到了過去那個絕望的、縮在角落裏的須瓷。

傅生頭一回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對姜衫的恨意,有任何事都可以沖他來,去這麽對待一個和她毫無血緣關系的青年,於心何忍?

“電擊這些在常人看來或許離譜,但送我們來的父母未必不知道這些。”

林染領著傅生朝地下室走去:“再帶你看看外人不知道的地方。”

這裏已經斷電了,地下室很黑,傅生打開手機手電筒才勉強看清。

“這裏是貴賓區——是杜秋釧為那些人提供服務的地方,而我們就是服務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