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托住(第2/2頁)

——越想越有可能……這一次的黃樂會不會也是同理?

——樓上想多了,如果真的有你們腦補的那些大佬,那連裴若的死都沒能扳倒,你們覺得一個黃樂就行?

——同意,電視劇看多了吧。

——無語,十年前輿論的影響力能和現在影響力比嗎?完全不在一個档次上好吧。

——完了,我已經被那套陰謀論說服了……

——容我腦補一下,其實這個戒同所還有別的利益鏈,或者說還有別的投資人,也曾侵/害過受害者們,但是因為背景雄厚,或是證據缺失始終沒有得到懲罰,於是就有了如今這一幕……

裴若的名字時隔多年再一次掛上了熱搜,這個夜晚注定成為了無數曾經真心喜歡過他的人的不眠之夜。

他們有的人已為人婦,成為了孩子的母親,有的已經成家立業,有的從豆蔻少女變成了一個獨擋一方的女強人……

也有人追隨著裴若的腳步,走上了他的老路。

但唯獨裴若永遠地留在了十年前,一個璀璨明媚的年齡,把最好的歲月模樣永遠地留了下來。

和歲月同步前進的,只有他那些作品和照片,證明了他曾來過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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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瓷感覺到身後的床鋪塌陷了些,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了他。

他裝作沒醒的樣子翻了個身,滾進傅生懷裏。

傅生頓了一下,確認沒有吵醒須瓷後,輕輕攬住小孩的腰往懷裏托了托。

他親吻在小孩發側,單手拿出手機低聲發了條語音:“你們那還有163事件的档案嗎,麻煩幫我查一下,須瓷當初是被誰送進去的,簽字授權的人是誰。”

那邊像是打字問了句什麽,傅生垂眸看了眼懷裏的小家夥,回道:“對,須臾的須,瓷器的瓷。”

以前不曾覺得,但近來越發感覺須瓷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器,稍不注意養護,他就會出現裂痕。

這是一場持久戰,傅生抱著小孩閉上眼睛,他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病患,但身邊也不乏患病的朋友。

心理疾病太過復雜,很多時候甚至不是單一的。

這個圈子裏生病的人太多了,有些症狀輕微,有些嚴重,輕微的熬熬也就過去,而嚴重的人無一不要經過漫長的歲月,煎熬的治療過程才能痊愈……

不,對有些人來說,甚至根本沒有痊愈這一說。

他們或許這一生都要藥物的陪伴,如果沒能堅持下去,或許就是裴若那樣的下場。

可於傅生而言,誰都可以出事,但須瓷不可以。

葉清竹今早跟他說的話還響在耳側:“其實往往最煎熬的不一定是病患本人,而是他身邊的人,或是親人,或是愛人朋友——”

“你有多愛他,你就有多煎熬。”

負面情緒是種可怕的東西,就像是傳/染病一樣,在一起待久了,就容易慢慢被同化。

而一個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或許一開始你還能從容應對,暖心勸慰、陪伴……

可時間久了,你就會慢慢感覺到窒息,而離開了患者的活動範圍,你甚至會感覺到呼吸都輕松了許多。

即便愛他,可又能在這樣的焦躁下堅持多久呢?

三個月沒問題,一年沒問題,那十年呢?一輩子呢?

太絕望了。

如果未來注定要放手,那一開始就不要托起一條有重量的生命,因為倘若摔下來,是會被砸死的。

傅生沒有思慮過這些,他也不用思慮。

他不托住,小孩就直接墜底了,他怎麽舍得。

午夜時分,外面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淩晨才停下。

早晨七點,外面依舊黑壓壓一片,烏雲與地面極近,有些過分的壓抑。

墓園裏,一座刻著裴若名字的碑前,站著一個女人。

“前兩天有人和我說,我好像有皺紋了。”她輕笑了笑,“你看,我都老了,你還是這麽年輕。”

“你在那邊是不是快忘了我了?”

她注視著碑上照片裏傲骨的少年,輕觸著眼尾,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要快些了,不然下一世我和你相差太多歲,恐怕只能做父女了。”

“你再等等我。”暴雨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