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警告和打

林雲星允諾不插手賈府之事, 賈璉卻沒有趕到輕松。皇帝指名要風月寶鑒,不給自是不行。可給了吧——

這東西確實邪異,賈璉和林雲星見識過風月寶鑒的厲害, 雖不曾釀出什麽禍事,但誰知道皇帝準備如何研究這東西?若風月寶鑒出了問題, “獻寶”的賈林兩家都會倒黴。

馬車行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賈璉掀開簾子就看到徒元義站在車外,動作明捷地鉆進了馬車。

“你怎麽過來了?”賈璉坐會位子,扶額道。

“林候讓人送信給我, 說皇後派了常公公宣星兒入宮,我有些擔心, 便過來看看。”徒元義見兩人神色都不太好, 低聲道,“陛下因何宣召你二人入宮?”

見賈璉不想開口, 林雲星便將風月寶鑒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遍。

“這般事情, 你怎麽不與我說。”

“原就是對付兩個和尚道士的小事, 誰知被賈貴人鬧到了禦前,如今還不知如何收場。”林雲星亦覺得心煩。

“為了捧出賈貴人, 榮國公夫人和王氏投入不小。前些日子,王氏收取甄氏贓物, 賈貴人在宮裏也鬧得沒臉。賈貴人出身不高、年歲容顏在宮中一眾低位嬪妃中也算不得出眾。只要她不甘於人下, 遲早會生出事端。”

“若她自己在宮裏撲騰, 頂多是折騰死她自己。可怕的是外面還有人不放棄, 記得她是個大造化,要助她飛上枝頭。”林雲星嘆息道。

“行知是駙馬, 雖不領實職, 在工部卻有實績。有行知在, 二三十年內,榮國府不會再度衰落。行知這些年也一直培養下面的弟弟、侄兒和族中上進的孩子。日後縱然不能恢復一門兩公的榮耀,賈氏一族也不會在京中沉寂下去。榮國公夫人因何執著於做外戚?”

賈璉無奈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元春正月初一的生辰,賈寶玉銜玉而生的奇景都在助長他們的野望。”

“賈寶玉銜玉而生,可至今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正月初一的生辰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天下間正月初一出生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林雲星嘆道:“如今說這些有什麽用?當務之急是那風月寶鑒。”

徒元義按住雲星的手道:“莫著急,風月寶鑒這事交給我處置。”

“交給你?”

徒元義附耳低語道:“只要風月寶鑒失蹤了或者損壞了,那自然就無法再招惹其他麻煩了。”

林雲星遲疑道:“風月寶鑒在宮裏,皇帝恐怕不會容得旁人過問。”

世間最怕死的就是帝王,尤其是年歲老去的帝王。自齊宣王開了遣方士出海尋仙的先河,歷朝歷代無數帝王在求長生的路上前仆後繼的被騙。無論年輕時多麽英明神武,年華老去後卻能被一些隨口瞎編的長生野望騙了一次又一次。

賈元春提及風月寶鑒神異和一僧一道的本事,顯然是讓皇帝動了心思。風月寶鑒能不能救人且不說,皇帝想要的是從風月寶鑒確定這世上是否存在仙,是否能尋到仙人求長生。

“我明白,不會直接去問陛下。”

徒元義沒有說自己的具體計劃,賈璉和林雲星也沒有追問。馬車上並不適合深入談及此事。

賈璉回到賈府,先去見了賈代儒。從賈代儒口中得知前幾日賈母聽聞賈瑞“死而復生”之事,曾請了賈代儒的老妻去府上敘話。賈老太君從賈代儒妻子口中問到了風月寶鑒的細節,然後將這個事情告知了宮裏的賈元春。

賈璉軟硬兼施,喝令賈代儒一家日後不許提及風月寶鑒之事。

回到賈府又將賈珍、賈赦和賈政請到一處,將風月寶鑒之事說了一遍。為了讓他們重視此事,將當初他與林雲星試用風月寶鑒一事往重說了十倍,道風月寶鑒能攝人心神。

賈家人都膽大,行事缺乏敬畏之心。然他們心中無王法,卻有君上。知道風月寶鑒妖邪,若後續有不妥,恐禍及一族,總算緊張起來,心下開始埋怨賈老太君和賈元春婦道人家擅作主張。

賈赦、賈政和賈珍並不比賈母有見識,若賈母與他們商議此事,大概率會被賈母畫的大餅說動。可現在賈母連畫的大餅都沒有畫給他們看,就把這事悄無聲息地幹了。於是在賈璉與他們強調風險時,他們便順理成章指責起賈母和賈元春。

因賈母是長輩,三人倒沒有說太過分的話,但也表達了自己的“恨鐵不成鋼”和無奈之態。

不提只會吃喝玩樂的賈赦和賈珍,就是賈政也是個遇事兩手一攤的性子。眼下賈璉將這場危機說的嚴重,這三人一個族長,一個榮國府襲爵人,一個榮國府當家人卻什麽解決方案都拿不出來,三雙眼睛都看著賈璉等著他來拿主意。

賈璉頓覺頭疼:“風月寶鑒之事至此,也只能等結果了。另有一事,我今日也與你們說了吧!如今京中諸事不明,我們府上並無人在朝中任要職,沒有下注的本錢,也擔不起風險。父親和珍大哥只要不違法亂紀,怎麽玩我不過問。但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們,伯祖父和祖父在軍中的人脈,日後少聯系,尤其不能為旁人傳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