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下揚州

徒元義與柳湘蓮聊得投契, 但到底記得自己出宮的目的,幾次向賈璉看去。

柳湘蓮見徒元義頻頻看向賈璉,才察覺賈璉心不在焉, 便撞了撞他的胳膊道:“行知整日心不在焉, 莫非你那麻煩事還沒解決?”

“行知遇到了什麽麻煩?”徒元義聞言關切道。

“與那件事無關,事情已經解決。”賈璉忙收神道,“方才在想其他事情。”

“不是就好, 要我說, 你也是太挑剔了。反正遲早都是要成親, 金陵甄氏女是出名的貌美,何必在意嫡庶之說。”柳湘蓮道。

賈璉忙暗覷了徒元義一眼,略有些尷尬道:“此事我已經推了,柳兄如何知曉?”

“你回京前, 此事已經露出風聲。你回京後, 大老爺嫌棄甄家拿庶女與你家聯姻,已經人盡皆知了。”

賈璉頓覺頭疼,他知道府上的人嘴上一貫不牢靠, 卻沒想到這等事也能傳到外面去。此等事不成,合該讓他悄無聲息沉澱,偏偏賈家傳得人盡皆知。原本只是拒了門親事,如今怕是要結下不小的仇怨。

賈璉是不想與甄家搭上關系,但也沒想過平白招惹個仇家。

“我不願意,與嫡庶無關, 不過是不想與他家做親罷了。”賈璉心道不該得罪也得罪了, 不如在七皇子面前表明立場。

“甄家與你家可是老親, 因何不想與他家做親?”柳湘蓮齊道。

柳湘蓮不知徒元義身份, 見他待賈璉甚是親近, 只道兩人知交,說話便也沒有許多顧忌。且他所言在京中並非什麽秘密,說話自然隨便了些。

“我不像柳兄立志要娶絕色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女子的容貌再美也不過一二十年,性情才是頂頂重要。”賈璉頓了頓道,“我未來的妻子不一定要十分美貌,但須得知法明禮,性格不能太過柔弱。”

“人家娶妻都是要求美貌溫柔、賢良淑德,你不要溫柔還要人家知法說出去也是一樁奇聞。”

賈璉喝了幾盞酒水,帶了幾分醉意:“柳兄與我家熟,知我家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好相與。妻子娶進門,我又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帶在身邊,若是性格過於柔弱,不是要被人欺負死了?說到知法,我等權貴之家,若是婦人不知輕重,誰知道會給你惹出什麽禍事?”

“行知這是要找個講道理的母老虎啊!”柳湘蓮笑道。

“女子剛強些沒什麽不好。”徒元義輕笑道。

徒元義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出身江南世家,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本不該進宮,卻終是進了宮,在深宮之中香消玉殞。

賈璉對成親這件事並不迫切,順勢轉移了話題,提及自己節後將返回揚州。

對於這個柳湘蓮倒是很感興趣,提出與賈璉一道去揚州見識一番。賈璉想了想並沒有拒絕,徒元義則問起他打算何時啟程。

“大約就是中秋後三五日吧!”賈璉回道。

徒元義心中不由生出幾分緊迫感,後日便是中秋了,如此算來賈璉與那位林姑娘不會再京中待許久。

三人撤了酒菜,柳湘蓮見徒元義似有話與賈璉說,便先告辭離開。走之前與賈璉說待他拜訪過姑姑後,便與他商議一同去揚州之事。

柳湘蓮離開後,徒元義東拉西扯好一陣,才委婉地問及教林雲星武功的是什麽人。

徒元義有個秘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宮裏的人都覺得他天賦異稟,在武師父的教導下青出於藍。卻無人知曉,徒元義自習劍後,時常夢到自己獨自舞劍,他的劍招皆出自夢中所習。

然運河遇刺後,徒元義夢中一人練劍變成了雙人對戰。他知道其中一人是自己,另一人仿佛是個女子。那女子身在黑霧之中看不清模樣,可徒元義記得她的劍法,似與林雲星出自一路。若非林雲星年歲小,他定會以為林雲星就是夢中女子。

林雲星在揚州碼頭喊出了他臨時想出來的化名,在運河上對他劍招的在意,都讓徒元義意識到或許她是知道真相的人。知道他的來歷,知道他所習劍法的來歷。

賈璉沒想到徒元義會問及林雲星的師父,他到哪裏去找林雲星的師父,只一口咬定他“表弟”的武功乃是家學。

“行知不必如此戒備,你那表弟什麽身份,我是知道。只是那日在運河,她似乎認出了我的武功招式。我想問問她可在他處見過與我相同的劍法。”

“既然如此,我回去問問‘表弟’!”賈璉無奈道。

兩人約定了中秋後再見就各自回家了。

賈府,賈母“病”愈後,終於想起了回京探病的外孫女。因賈府派人來請,林雲星不得不回到賈府陪賈母過節。

幸而中秋將至,女夫子回家過節,賈迎春姐妹三人也放了假。林雲星每日與幾個表妹一處讀書、下棋、畫畫、彈琴,倒也不算無聊。唯表弟賈寶玉混跡後宅,讓林雲星甚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