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賈家會宴

知道賈珠拒絕了書院的帖子,只有賈璉去,雲星對父親甚是佩服:“爹爹怎麽知道珠表哥不去?”

“曲師兄與璉兒舅舅是同科好友,我將璉兒的事情與他說了。看在我與張兄的面子上,不管璉兒基礎如何,書院總會收的。”林海笑道,“至於賈珠,讀書雖勤奮,卻少了幾分靈性。曲師兄沒看上,只是為了璉兒才說都考過了,那份入院告知單就是要賈珠知難而退。若是賈珠不怕吃苦,勤能補拙,這學生曲師兄也不介意收。”

“爹爹這般處置,卻比我的主意高明多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只舉薦賈璉,賈璉難做,賈府還可能會對林如海心生不滿。如今林海將面子做足了,賈珠自己不去,卻怪不得別人。

雲星覺得璉表兄好,只與父親舉薦璉表兄。可賈珠舍了這到手的機會,她卻有些看不上眼了。賈珠今年虛十六,雖說要娶妻了,但娶妻就不讀書科舉了嗎?賈政可沒有爵位留給兒子,更不能如榮公一樣恩蔭子嗣。

“老爺,姑娘,表少爺來了。”林伯見林海父女在書房說話,笑著報了話。

聽到林伯的稟報,林如海和雲星便知是賈璉來了。賈珠極少私下來林府,即便是來了管家也是稱珠大爺,而非表少爺。在林家,只有常來的賈璉才是不用連名帶姓稱呼的表少爺。

“璉兒不是外人,請他進來吧!”林海笑道。

賈璉一進門,便對林海拜道:“侄兒多謝姑父栽培。”

“不過是舉手之勞,還是要你自己成器。這次能進書院,也免不得你舅舅的面子。去了書院好生用功,莫給你舅舅丟臉。”

提到舅家,賈璉有些黯然:“璉不曾見過舅舅,倒沒少讓舅舅操心。”

賈家不地道,榮公和張氏相繼亡故後,賈母與王氏暗中斷了張氏這門姻親。賈璉年歲稍長,私下寫信求林海寄給舅舅,道了自己委屈。張家舅舅憎惡賈家勢利眼,但見賈璉受了委屈,到底顧念胞妹留下的這點血脈。

因張家早年追隨先太子,不確定當今態度,丁憂後,也不曾謀了起復。張家不願與賈家打交道,只暗中派人進京,借著林府與賈璉相認。此後,張家每年都派人探視外甥,賈璉也會親手準備些小禮物送回去。

因著賈璉之故,林海與張家也有了往來。張家不在朝,原本的關系卻不會全斷了。張家暫不敢回京,幹脆將部分關系轉給了林家賣個好。當然日後張家要復起,同樣可以借林家之勢,此乃互利互惠,通家之好。

“聽聞張伯伯家有幾位公子只比表兄年長幾歲,表兄好生讀書,日後總能相見。”雲星笑道。

賈璉聞言,心下略寬,又對雲星笑道:“對了,尚未謝過指點我應試,聖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師,果不其然。”

這次去白鶴書院應考,多虧了雲星與賈璉傳授了諸多常識。這麽短的時間教不出實質內容,但諸如圍棋規則,騎射講究了解一下,至少沒有鬧出大笑話。

“我只教了表兄常識,這些表兄過去不曾學過,進了書院要從頭學起,怕是很辛苦。”

“笨鳥先飛,若實在不行,便撿一兩樣學也好。”賈璉笑道。

“璉兒能這般想就對了。”林海贊許道。

“下月,表兄就要去書院了,爹爹之前不是說給表兄選了幾本字帖嗎?”雲星提醒道。

賈璉前世不曾用過軟筆,今生書法上下了苦工,可這字始終是中規中矩,無風骨可言。雲星第一次見到賈璉的字,就笑場了。為了這個,林海時常將賈璉罵的狗血淋頭。

得了女兒提醒,林海從書架上取了字帖,又讓賈璉研磨,指點了他的書法。期間少不得恨鐵不成鋼,被賈璉的不開竅氣得罵人不說。文人罵人,那是不帶臟字且不重復的,若是愚鈍些都聽不懂,虧得賈璉受的住。

待賈璉去白鶴書院,便是賈寶玉的百日宴。百日宴是祈願嬰兒長命百歲,故此又稱百歲、百晬。賈寶玉的滿月宴已規格頗高,百日宴更是熱鬧。

恰賈敏坐胎滿三月,不好推脫,這次也一並赴宴。林海要上衙門,依舊約定了下衙來接妻女。賈母三年不見女兒,又見賈敏有孕,便一直拉著女兒問及懷孕諸事。王氏自覺賈敏搶了自己風頭,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雲星無意間看到王氏眼中憤恨,對這位舅母又添了幾分不喜。

大舅母邢氏在賈母面前素來沒什麽臉面,府上賓客都尊著王夫人,邢氏這個賈府正經女主人卻無人理會。邢氏覺著無趣,見雲星站在賈敏身側甚是安靜,便拉著她說話。

邢氏出身不高,嫁了賈赦都是高嫁。她不得夫君親近,膝下沒有子女,不說府中勢力的下人,就是晚輩也少有將她當做正經長輩看待的。雲星對長輩一向耐心極好,邢氏不善言語,雲星不僅回她的話,還主動遞話,歡喜的邢氏拉著她不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