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密室

這一個多月在外奔波,曲沉舟的確是疲倦至極。

快馬回京的時候,身上的傷口也幾乎崩開,回宮面聖是他強撐的最後一點力氣。

待被送回觀星閣後,一頭栽在床上,動也不想動,哪怕太醫來為他處理傷口,也只有偶爾的疼能讓他清醒片刻。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在門外排成隊的賞賜已等了許久。

那塊木精所展示的奇跡,徹底令人折服。

曲沉舟不急著打聽門外發生的事,足不出戶地好好養了八|九天,可總歸有人沒他這麽沉得住氣。

薄言親自上觀星閣,將兩部的腰牌交還,請他同去驍營駐地觀看演武。

尚未從西華門出去,薄言便趕上幾步,輕聲問:“曲司天,世子真的下落不明嗎?我聽說他們兩家都派人出去找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世子不會真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見到世子墜入崖下,並不知道其他,不過想必世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曲沉舟停頓一下:“薄統領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

薄言勉強笑笑,引他上鉤的人是曲沉舟,可給他承諾的人到底還是柳重明,說不擔心是不可能。

他搞不明白這倆人的關系,曾在與白石巖碰面時,試探過口風,結果對方也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

便再不好多說,此時只輕聲問:“曲司天有沒有聽人說……宮中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

曲沉舟淺笑著側目看過去。

他向皇上說出“心頭大患可除”的卦言時,皇上疾言厲色地訓斥他一番,喝令他不許亂說。

可他當真幾天都不動聲色,皇上到底還是按捺不住,想從他這裏聽個主意,又不可能放下身段,便通過薄言給他透露消息。

“不清楚呢,”他聲音柔和,謙遜道:“我這些天沒出門,還沒來得及知道,慚愧,是寧王爺出了什麽事嗎?”

“你聽說了?”薄言吃驚。

“也不是。我回宮那天,見皇後娘娘神色悲戚,方寸大亂,想必除了寧王爺外,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讓皇後娘娘如此。”

薄言看看已經出了宮門很遠,才壓低聲音:“曲司天真是心思聰穎,一猜就準——寧王爺這次真的出了大事了。”

曲沉舟看著他的目光,從善如流地拐去一旁角落裏。

薄言幾步跟上去,嘆了口氣。

“曲司天不知道,您幾位離京的這段日子裏,正趕上太後娘娘過壽,原本喜氣洋洋的日子,沒想到宮裏出了血案。”

曲沉舟眉心一動:“寧王爺沒了?”

“如果是寧王爺,皇後娘娘現在也許還好些,是……太後,”薄言的聲音輕輕的:“是太後去了。”

“太後!”曲沉舟佯作愕然:“如此國喪,我居然還不知情,虧得薄統領今日提醒!太後駕崩……難道與剛剛提到的血案有關?”

薄言頓足:“正是啊。”

“太後在筵席一半時就說身體困倦,回去歇息了。之後誰也沒注意到,寧王爺是什麽時候出去的。”

“等我聽到消息進到攏翠苑裏的時候,寧王爺手裏還拿著匕首,太後娘娘一身的血,只三刀,都是要害,已經回天無力了。”

曲沉舟詫異問:“還怎麽會這樣!難道寧王爺是兇手?娘娘既然還有口氣,可說了什麽?”

太後豁出去性命,卻還撐著最後一口氣等眾人趕到,必然要把寧王徹底咬死。

“太後娘娘連著喊了幾聲——不孝兒孫,慕景昭殺我!當時所有人都聽到了!”

“喜公公也受了傷,照喜公公的說法,寧王爺尾隨他們而來,趁著屋裏只有太後和他的時候,伺機行兇。”

“寧王爺一連聲地喊冤,說是從筵席去出恭,結果見著個人影,一時迷了心竅跟著人走了……”

薄言雖沒明說,可誰都知道,寧王是被什麽迷了心竅。

可這借口平時用用,眾人頂多暗中笑笑,眼下這情況卻糊弄不過去。

怎麽就偏偏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中意的宮裏人呢?卻又指認不出來究竟是哪一個。

雖然人人都詫異於寧王爺行兇一事,可寧王越是解釋,反而疑點越多抹得越黑,無法從嫌疑中脫身。

薄言見他沉默不語,輕聲道:“這事說來也蹊蹺,寧王爺怎麽突然敢這麽大逆不道?又究竟是因為什麽下狠手?難道是皇後娘娘……”

曲沉舟攔住這一連串的問題,示意繼續向前走,只問:“皇上對此怎麽處置?寧王爺現在人在哪裏?”

薄言見他問到點子上,松一口氣。

“寧王爺這段時間一直被關在宮裏呢,不讓任何人接觸,只皇上過去問過兩次,到現在也沒拿主意。”

“只是皇後娘娘一直在為王爺喊冤,朝中也因為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唐侍中說的話裏挺不客氣,也有不少人在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