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對手(第2/3頁)

“錢是肯定不能少,潘赫也要拿到手,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潘赫能不能撐得下去。”

柳重明嘆了口氣。

徐子文為他頻繁帶來錦繡營的消息,廖廣明越來越焦躁,還不知道潘赫能不能囫圇地送到他們手上。

“有了賭約,廖廣明知道世子想要什麽,潘赫的命算是能留下,其他的……”曲沉舟閉目想了許久,說道:“我盡力而為,還是要靠淩河。”

“淩河?

“對。我畢竟五天只能蔔卦一次,但淩河不一樣。他對人觀察細致入微,能從一舉一動中推敲出許多細節。想吃透潘赫的心思,要靠淩河。”

而要得到淩河的全力相助,首先要把容九安從牢裏放出來,推進翰林院。

“好久沒有下雨了。”柳重明感慨。

真的是好久了,越來越多的人在日頭無情的灼烤中,焦急地翹首盼著。

容九安的求雨賦幾經修改,已然萬事俱備。

所有人都在等一場大雨。

“會有的。”曲沉舟微笑,摸摸額頭上汗已經幹了,起身掀開被子:“先去看看夫人吧。”

柳重明退到桌邊坐下,沒有回避,看曲沉舟換著衣服。

背後的舊傷疤已經淺淡下去,只有兩片蝴蝶骨還清晰分明,上一次在燭火中見到這情形,還是兩年前。

這麽說來,他們兩人吵吵鬧鬧地,已經過了兩年。

“沉舟,”他怔怔盯著,想著——他們今後還會有更多年:“君前失儀是死罪,你不要再冒險了。”

曲沉舟知道柳重明在擔憂什麽,沒有忙著安撫,考慮了片刻才道:“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古怪的卦言。”

不僅是在今天,在上一世也在皇上身上見過同樣的卦言。

他急於知道,這個卦言為什麽反復出現在皇上身上。

“罪生子……”他輕聲問道:“世子,罪生子,究竟是什麽呢?”

宮女退出去關了房門,珠簾猶自在搖擺不停。

直到叮當的聲響完全平靜下去,瑜妃才確定屋裏沒了別人,一把抓住懷王的袖子,急急問道:“景延,白夫人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母妃在說什麽?”慕景延擡手,將袖子拽出來,淺淺一笑,繼續用小扇扇著茶爐上的火,耐心而溫和。

“西苑所有人都知道,是重明的家奴推了白夫人下去,與我有什麽相幹?”

這話拿來騙別人倒好,可瑜妃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兒子,越是聽他這樣說的雲淡風輕,越是憂心忡忡。

她看了看窗外,焦灼地踱了幾步,再開口時,聲音低弱下來,都是乞求。

“景延,讓他們鬥去吧,好不好?漳州是個好地方,遠離紛爭,你……你去跟皇上求一求……”

她剩下的話在兒子的一瞥下,都重吞回肚子裏。

“遠離紛爭?”慕景延嗤笑一聲。

他與瑜妃相貌上有六七分相似,清秀溫柔,無論笑與不笑,都親切隨和。

“母妃現在又想遠離紛爭了?”他又問一次,眼中盈著和悅的笑容:“母妃當年與人苟合,難道就只是為了兒子爭一塊漳州?”

“你……”

瑜妃喉中一緊,眼淚不受控制地滾出來,又怕有人聽見,只能死死地咬著帕子,伏在榻上。

慕景延目不轉睛地盯著茶爐,像是最重要的事,便是眼前即將滾沸的茶水。

直到耳邊的抽泣聲漸漸低下去,他才漫不經心,似是自言自語:“怎麽偏偏在那個時候,白夫人落水了呢?”

瑜妃也不是第一次被兒子氣哭,對他的視若無睹已經習慣,直到再哭下去也不會打動鐵石心腸,只能忍著哽咽,輕聲回答:“我聽人說,是那個賤奴對重明心有怨恨,不敢對重明動手,才伺機報復白夫人。”

慕景延不說話,這個說法,他在眾人的閑談中也聽說過。

說重明只愛那小怪物的一張臉,實際上對人苛刻得很,動則非打即罵,連給人上拶子,眼都不眨,也難怪小怪物積怨已久。

這說法倒也講得通。

那下奴的確有雙靈動的眼,驚艷的臉,他也從奇晟樓打聽過,知道小怪物的脾氣倔強不訓,很不招人喜歡。

的確該是說得通。

可他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

也許是太久沒有遇到什麽不順,上一次令他不舒服,還是寧王身上的那盒口脂。

好在無論如何,柳重明也與白石巖有了一場不愉快。

據說柳重明這兩天幾次上白府,出來時神色都不太好,像是與人鬧了矛盾。

雖不盡人意,但多少也算是與預期偏離不大。

“接下來,就看那下奴能不能活著從白家出來了。”他用滾水沖了第一道茶,看著杯中翻著花似的茶葉,也不冷落瑜妃:“母妃怎麽想?”

“會……會活著吧,”瑜妃心驚膽戰地看著茶杯,忘不了上次說錯話,被滾水潑在身上的滋味:“他們兩家好了這麽多年,柳維鶯也平安,白家……總會給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