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知味(第2/3頁)

“有點粗,”他如實回答:“握著不順手。”

“的確粗了些,但貴人們都喜歡。”知味紅著臉,輕聲道:“你還小,手也小,那是讓世子拿著的,小曲哥只要躺著就好。”

“躺著?”曲沉舟吃了一驚:“我都是對著鏡子坐著,躺著怎麽用?”

“坐著……也可以……鏡子,我也沒試過……你們喜歡就好……”

知味沒料到他這麽奔放,似乎完全不需要自己傳授,舌頭也打了結:“用……用的時候,你多向世子軟語……求幾聲,世子……就會手輕些……”

“會嗎?”曲沉舟沉思,並不記得宮裏流行過畫粗眉,而且他有理由懷疑柳重明根本不會畫眉。

“世子似乎也不太會用,胡亂戳來戳去,疼得很,有一次一下戳到我的……”

知味慌忙捂著他的嘴,止住他口無遮攔:“小曲哥,小聲些。”

曲沉舟不知行院裏的規矩,見知味神色尷尬緊張,不知犯了什麽避諱,便識相地閉上嘴。

“小曲哥,你年紀小,”知味扯著他在桌邊坐下,懇切地教他:“這些事不要隨隨便便說給外人聽,就算是對世子,也要欲就還推,不要這麽直白。”

曲沉舟心不在焉地點頭,看看日頭,忽然想起什麽,低頭匆匆扒了幾口飯,順著這話回答:“我明白!明白!”

“慌什麽?”知味忙給他倒水過來:“慢慢吃,別噎到。”

時間不早了,曲沉舟可不敢慢下來。

柳重明要他做的功課還沒完成,要趕快回去補了課業,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否則等晚飯過後,他又要被抓去練功,再想睡覺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知味,我下次再來看你,今天趕時間,”他又塞幾口,抓起一邊的外衫和披風穿上,急忙忙地解釋:“今晚世子搞不好又不能讓我睡,我先回去補個覺。”

知味追著他出去,見他飛快地消失在拐角處時,還對自己揮了揮手,不由在門口呆呆站了好久。

“小曲哥……真是個怪人,原來世子喜歡這樣的。”

二月的街道上,春寒料峭,侵人脊骨,前幾天的一場薄雪還沒有化幹凈,正是冷的時候。

路上的行人正恨不能再裹一層,再長出兩條腿,走快一點,瞥見一道長長的影子,被初陽從街口拉到腳下。

新掌的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噠噠的脆響,令人精神一振。

一個輕衣薄衫的年輕人沒拉韁繩,雙手交叉搭在胸前,仿佛不怕冷一樣,慢悠悠地四處閑看著。

街邊有樓上的俏春姐兒們認得這人,笑嘻嘻地丟了花下來砸他,那年輕人也不停下,只向樓上輕佻地吹個口哨,惹得一片笑鬧,便眨眨眼睛,笑著往前。

過了兩條街,他拉住韁繩,偏腿下馬,在一旁的茶鋪坐下,要了兩盤點心,翹著腳看街對面有兩人在說話。

其中一人側目看過來一眼,便收回目光,仍不急不緩地與人閑聊,過了片刻,兩人分開,他揮手送別那人,才橫穿過街,也在桌邊坐下。

“是個高手,”年輕人的目光停在離開那人的背影上,問:“重明,那是誰?”

“自然是高手,”柳重明拈了一片梨花雪含在口中,反問:“你不認得?”

“不認得。”

柳重明想想也是,薄言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裏,像方無恙這樣的野浪蕩子,也沒什麽機會碰上。

“那是南衙十六衛的副統領,薄言,跟廖廣明一樣,都是從前裴都統的徒弟。跟你說過裴都統吧,以前南北衙和錦繡營都是他掌著,據說是個厲害人物,薄統領是大徒弟,自然是高手。”

廖廣明也混跡風月場,偶然遇見的時候,他給方無恙指過。

方無恙看著薄言離去的方向,簡單“嗯”了一聲,招手讓小二把自己的馬牽來,跟柳重明一道離開了茶鋪。

“今年回來得早啊,”柳重明問:“不陪你師父多呆一陣子?”

他並不知道方無恙的師父是誰,方無恙也不肯說,平日都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在外遊蕩,但過年的時候必然會離開京城,消失幾個月。

說師父沒什麽親人朋友,好歹對他一場養育之恩,總不能在最熱鬧的時候,讓師父冷冷清清一個人。

“師父今年看我煩,就早早把我趕回來了。”

兩人穿街過巷,不多時上了酒樓,這是他們的習慣,每次方無恙回來時,都要聚一聚,當是接風洗塵了。

“聽說你還真的入仕了?”方無恙走在前面,拉門而入,不解問:“入仕有什麽好的,不自由……”

木質門把手在他手中發出嘎喇一聲,硬生生被從門上擰了下來。

柳重明悶笑一聲,推開他,徑自進去坐下,還不忘囑咐:“一會兒別忘了給店裏留錢,修門。”

廂房裏坐的除了熟悉的白家兄弟,還有一人站在柳重明的座位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