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策略(第2/2頁)

隊伍人數一少,安置起來就容易多了。可以住城中的客棧、驛站、官邸,借用百姓家的房子,哪怕就是在院子裏搭帳篷,也好過荒郊野地裏幕天席地風從四面八方狂吹的體驗。

關山與吉海率隊伍去肅清冀州、燕州與青州的東戎兵。

裴凜之與蕭繇則帶領著兩支較大的隊伍繼續朝晉州挺進,分別從不同的方位肅清晉州境內的東戎殘兵,摸清敵人實力。

裴凜之率兵攻克上黨,並摸清元崧此時就在晉陽,與他相距不過四百多裏,行軍數日便可抵達。

但裴凜之沒有直接去攻打晉陽,晉州自古便是兵家常爭之地,地形復雜,不熟悉環境,這仗非常不好打。

他將消息傳達給蕭繇、關山與吉海,讓他們從不同方位包抄過來,將元崧圍成一個甕中之鱉。

只需圍著,先不進攻,待寒冬過去,天氣轉暖,再進行最後的圍剿。只短短數月時間,並不擔心東戎能快速擴充出一支大軍來。

裴凜之與蕭繇便率兵在晉陽以南駐紮下來,一面練兵,一面整頓當地吏治,為以後治理晉州打基礎。

當地的漢人被頻繁更叠的胡人政權統治了足足兩百年之久,早已模糊了中原王朝統治的記憶。

有些政權推崇中原文化,重用漢人,他們便出來入仕,有的政權打壓漢人,他們便只能夾著尾巴做人,耕讀傳家的傳統倒是不曾遺忘,漢文化是流淌在漢人的血液中,是永遠都不會遺忘的。

這些年蕭彧安排的民間滲透也早就傳到了東戎各地,北方的漢人都知道,如今的安國君王英明,吏治清明,國力正在迅速崛起。

他們盼望著安軍能夠早日打過來,將他們從戎人手下解放出來,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如今安軍終於到了,且軍紀嚴明,不僅不襲擾百姓,還主動幫助他們幹活兒,修路搭橋,砍柴擔水,跟胡作非為肆意搶掠的戎軍簡直就是雲泥之別,這樣的軍隊怎能不叫人喜愛歡迎呢。

所以安軍每到一處城池駐紮,都會受到當地百姓的熱情歡迎。百姓會主動騰院子、房間、土炕給安軍住,因為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在寒風中忍受寒冷。

蕭彧得知軍隊陸續都安頓下來,這才松了口氣,一面讓閔翀安排糧草趕緊送往前線。

這個過程中,元旦也已經過了,因為過於記掛前方戰事,今年的元旦都沒怎麽慶祝,平平常常就過了。

但想到今年上半年便能解決東戎的事,心裏就有了盼頭,解決完東戎,就算是完成了中原一統,屆時他們有好多時間在一起過年。

安軍不進攻,元崧卻有點坐不住,他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只能將希望全都壓在母舅慕容敢身上。

元崧對慕容敢的心情是極其復雜的,他有點恨慕容敢的沖動與無能,早早就跟安軍一戰定了勝負,折損了東戎的主力軍,迫使他現在只能一味地逃避,真像一只喪家犬。

但他又不能離開慕容敢,因為他是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慕容敢死了,那麽他也活不了。

元崧坐在晉陽郡府邸中,木然看著寒磣大殿上幾個正爭得頭破血流的大臣,眼中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是個盲人。

“陛下,依你看呢?遷還是不遷?”慕容敢舌戰群臣,雙方誰都沒有說服誰。

元崧聽見這話,眼珠一輪,終於有了點活泛氣,但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依國舅說的辦吧。”

慕容敢說:“那便不遷都,待安軍來時,陛下只需禦駕親征,保準士氣大漲。”

元崧愣住了,他方才根本就沒在聽慕容敢與幾個大臣爭論的問題是什麽,沒想到竟然是讓他禦駕親征,他雖然懂一些騎術和箭術,但是從沒上過戰場,完全沒想過有一天會逼得他禦駕親征,過了片刻,元崧嘆息:“我去!”

慕容敢說:“陛下無需擔心,陛下只需親自往城樓上一站,便能鼓舞士氣。”

元崧苦笑,他已經絕望了,東戎與安國相比,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取勝的幾率極其微茫。不過從洛陽離開那一瞬間起,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東戎已經一敗塗地,死亡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結局,東戎都亡了,他不覺得自己還能苟活,所以戰死沙場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