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虐狗

縱使百官多數都反對蕭彧立阿平為儲君, 然而他們並沒有更多的選擇,除了阿平,再沒有更有資格成為儲君的人選。蕭彧年近三十, 也的確到了該立儲君的年紀。

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本來百官是想敦促蕭彧立後妃的,結果卻被蕭彧提出的立儲一事完全帶偏了方向,等到從宮中出來,才有人猛然想起這事:“咱們不是要請陛下選妃立後, 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一位大臣搖頭嘆息:“別提了, 陛下的意思諸位還不明白?儲君都定了, 還有必要立後嗎?”

眾人都無奈苦笑,看樣子陛下是真不可能立後妃了,只能說而今宮中那位太過強勢,陛下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的,真不知是福是禍。

一個男子惑亂後宮,這像什麽話!眾人也只能在心裏嘀咕幾句, 不敢當面說, 畢竟那位誰惹得起啊。

現在只能慶幸越王蕭胤還給蕭家留了個血脈,聽說小殿下聰敏無雙, 希望將來是個明君吧。

天氣實在太冷, 蕭彧回到暖閣, 脫了靴子坐下來烤火,招呼蕭繇:“脫了靴子上來坐,燒了地暖, 熱乎著呢。”他伸手抓了一把阿月渾子開嗑, 大過年的, 就該嗑瓜子, 可惜葵花籽還在大洋彼岸的新大陸,還好有開心果。

蕭繇脫了靴子,在蕭彧對面坐下來:“皇兄真打算立阿平為儲君?”

蕭彧擡起頭看著他,笑道:“對啊,我又沒兒子,除了他我還能立誰?”

“你真不打算立皇後自己生了?”這一點他無法理解,歷史上哪怕有斷袖之癖的皇帝,也沒有不娶妻生子的,皇兄各方面都英明,但唯獨這一點有點色令智昏。

蕭彧擺手:“不了,有凜之和阿平就足夠了。”

蕭繇壓低了聲音問:“皇兄,你告訴我,你是心甘情願的,還是擔心他會不高興?”

蕭彧一愣,然後微微笑起來:“當然是我心甘情願的。其實說句實在話,作為男人,誰不願意妻妾成群,每日換著花樣找新鮮感和樂子?我是皇帝,的確也有這個權力。但換個角度想,要是他妻妾成群,我會高興嗎?我不會。所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守著他,他守著我,就足夠了。這大概是人性與獸性的區別所在。”

蕭繇聽到這裏,擡了擡眉:“皇兄所言極是。”

此時門被輕扣了兩下,蕭彧說:“進來。”

門被推開,蕭彧以為是哪個侍從進來,沒想到竟是裴凜之,他一向都是直接推門進來,今日居然敲門了,莫不是方才的話被他聽去了吧,他頓時有些臉熱。

裴凜之手裏拈著一枝還留著殘雪的紅梅:“王爺也在?陛下,我方才見對面驛館的梅花開得漂亮,去摘了一支回來給你。”

蕭彧笑著伸出手去接:“這枝梅花開得真漂亮,幫我拿個花瓶來插上,我要放在書桌上。”

裴凜之將梅花放到他手裏,又轉身去尋梅瓶,片刻後尋來一只青瓷梅瓶,還從凈手的盆裏倒了點水,將蕭彧手裏的梅花插進去。

蕭繇笑道:“沒想到裴將軍叱咤風雲,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竟也有此折梅雅興。”

裴凜之挑眉一笑:“哪裏那裏,比風雅,裴某不及王爺。”蕭繇可是在王府裏種了一院子的蘭花,因為先王妃愛蘭如命。

蕭彧看著眼前兩人,突然笑道:“我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裴凜之與蕭繇都細細咂摸了一番。

蕭繇豎起大拇指:“此形容極為貼切,最符合裴將軍,皇兄灼見!”

“倒也不是我說的,而是一位聖賢所言。”蕭彧笑著,“阿繇來陪我下盤棋?”

蕭繇問:“什麽棋?圍棋我可不玩。”

“象棋。”蕭彧說。

裴凜之已經去幫他取棋盤了。

蕭繇說:“你怎麽不跟裴將軍玩?”

裴凜之嘴角上揚,但笑不語。

蕭彧看他一眼:“我不跟他玩。”裴凜之象棋水平太高,除非他故意讓棋,否則自己根本贏不了。

兄弟倆擺上棋,開始廝殺。

裴凜之便在一旁觀棋不語,順便替蕭彧剝開心果,剝好了放到蕭彧手心裏,蕭彧一邊吃,一邊與蕭繇下棋。

蕭繇下棋水平有點菜,很快就被蕭彧逼得陣腳大亂,他有些心浮氣躁,擡眼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一個氣定神閑地下棋吃果肉,一個慢條斯理地剝著果殼,嘴角還都掛著笑意。

他便將手裏的棋往案上一敲:“我說你倆是不是故意的,在我面前顯擺?影響我下棋了。”

蕭彧回過神來,看著手心裏堆滿的開心果肉,哈哈笑道:“阿繇,你知道其實這有個特定的叫法。”

“叫什麽?”

“叫虐狗。”

“虐狗?”

“單身狗。”

蕭繇愣了片刻,然後罵罵咧咧起來:“皇兄,你欺負人!”

蕭彧繼續哈哈大笑,裴凜之也有點憋不住笑,蕭彧嘴裏總是金句頻出,估摸著是從那個世界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