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定情

阿平伸手去摸裴凜之的臉:“師父, 你怎麽哭了?”

裴凜之回過神來,擡起手抹了一把眼睛:“有灰落眼睛裏了。”

阿平仰起頭去看帳頂,哪兒有灰呢。

裴凜之說:“阿平, 去看看郎君在哪兒, 把他叫來。說我找他。”

“誒, 好。”阿平蹬蹬蹬跑了幾步, 又想起什麽來,回頭說,“師父,信要還我。”

裴凜之說:“信是郎君寫給師父的,不能給你,回頭等師父好了,給你寫一封信。”

“真的啊?好。”阿平聽說師父要專門寫信給他, 拍著手掌高興地跑了。

蕭彧正在書房與閔翀商議商業如何征稅的問題,聽見阿平說裴凜之要找他,料想他應該要方便了,便起身說:“凜之找我, 我去去就來,稍等片刻。”

閔翀說:“去吧。”

待蕭彧起身離開, 忍不住撇嘴,世上怕只有裴凜之這小子能夠勞動九五之尊親自照顧了吧, 真是好狗命!

蕭彧牽著阿平的手回房間, 阿平拉拉他的手:“郎君, 剛剛師父眼睛進灰了,他哭了。”

蕭彧站住了, 愣了一下, 裴凜之哭了?難道是因為失禁了?他對身後的吉海說:“你帶阿平去別處玩吧。”他不想讓裴凜之在小輩面前尷尬。

吉海猶豫一下:“是。阿平, 我們去院子裏打秋千。”吉海不敢離蕭彧太遠,選擇在院子裏打秋千,隨時能都能看到蕭彧的房間。

蕭彧加快腳步,回到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走到床邊:“凜之。”他抽抽鼻子,沒什麽異味啊,不是失禁?

裴凜之的手覆在眼睛上,蕭彧湊近了:“阿平說你哭了,你怎麽了?”

裴凜之擡起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將人拉到自己身上。

蕭彧猝不及防地壓在了裴凜之身上,他慌忙用手撐住身體:“怎、怎麽了?你別亂動,當心壓到傷口。”

裴凜之顧不得身上疼痛,用力將人抱住:“以後你休想丟下我。”

蕭彧聽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這是何意?忽然,他瞥到了落在床頭的信箋上,瞬時明白過來,他看到那封絕筆信了?這信當初塞在阿平身上,後來事情太多,他就沒想起拿回來,結果還是落到裴凜之手裏了嗎。

“信是阿平給你的?”蕭彧問。

“我道你是個軟心腸的人,對誰都那麽心軟,唯獨對我,對你自己,心腸卻那麽硬。”裴凜之恨恨地說,“你怎麽舍得讓我一人獨活在這世上,我怎麽活得下去!”

蕭彧聽出他的聲音已經哽咽了,也有些動容:“當時那是迫不得已。萬一我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不希望你太過自責和難過,我想你好好活著。”

裴凜之想到那個可能,便心如刀絞:“你若不在了,我怎能好?我怎能獨活?”

蕭彧未曾想過,會有一個人以生命去愛他護他,生死相隨,他還苛求什麽呢?罷了,認了吧,他以手輕撫著裴凜之的頭:“所以你能理解你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時我的心情了嗎?你以後還敢不好好愛惜你的身體嗎?”

裴凜之一愣,細細咂摸他這句話的意思,忽然醍醐灌頂,他試探著說:“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對嗎?”

蕭彧猶豫了一下,還是“嗯”了一聲。

裴凜之說:“我心悅你已久,這是一份有違倫常的禁忌之情,明知我們的身份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只求能常伴你左右,守著你,護著你,不敢奢求其他。”

蕭彧舔舔唇:“你分得清我與你的殿下嗎?”

“一清二楚,絕不會弄錯。”裴凜之斬釘截鐵地說。

蕭彧嘴角彎了起來:“那我便準了。”

裴凜之愣了片刻,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彧,你答應我了?”

蕭彧的嘴角弧度加大:“你先放開我吧,我壓到你傷口了。”

被壓的人渾不在意,他激動地松開胳膊,捧著蕭彧的臉,用額頭抵著他的,鼻尖在他鼻梁上輕蹭,只呵呵傻樂。

蕭彧看著這個笑得一臉孩子氣的家夥,不知道為何心酸酸的,愛得那麽卑微,卻依舊甘之若飴,他都心疼他了,忍不住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

裴凜之如遭雷擊,蕭彧主動親了他!

蕭彧看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覺得傻傻的真是可愛極了,又忍不住親了一下。唔,好像親一個男的也沒什麽心理障礙啊,而且感覺似乎也還不賴,莫不是自己是個潛在的斷袖?

裴凜之接連挨了兩次暴擊,整個人都處於石化狀態。

蕭彧想起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一下午都沒方便,是不是該方便了?”他掙開裴凜之的手,將手探進下裳一摸,都這樣了,還能憋,膀胱沒爆炸嗎?他趕緊拿虎子,給他方便。

下一刻,裴凜之氣貫如虹地尿了起來。

蕭彧聽見動靜,笑得直不起腰來:“你可真能忍,沒憋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