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種地

蕭彧抵達番禺數日後, 閔翀便帶著幾船貨物出發了,再不走,那些價比黃金的香料都要發黴了。

這些東西是絕對不能放到春天的, 廣州的春天, 不管你如何防潮都是沒用的。

閔翀一走,蕭彧的得力幫手又少了幾個。

混跡官場的都鬼精鬼精的, 知道蕭彧缺乏可靠的幫手,下面辦事的便開始敷衍起來。

蕭彧豈有不知道這些人的態度, 但他目前也確實無人可用,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等明年選拔考試結束後,就打算來一次大換血。

這日裴凜之從外面回來,面色鐵青, 蕭彧說:“怎麽了?”

裴凜之坐下來,端起蕭彧的茶一口喝幹, 說:“氣死我了。今日竟然有幾個校尉帶頭□□,被抓之後還毫不知悔改!我想殺人!”

蕭彧趕緊又給他倒了杯茶:“喝杯茶消消氣。殺人倒是不必, 該如何罰便如何罰。”

裴凜之捏起拳頭用力在桌上捶了一下:“不殺幾個人我看就鎮不住他們。那幾個校尉都是廣州城中的世家子弟, 全都是無賴潑皮,送到軍營來混日子,幾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這廣州城的世家我看是得整治一下了。”

蕭彧也說:“我也感覺到了, 崖州小, 人少,世家根基淺, 數量少, 不成氣候。廣州不一樣, 這些世家經過數朝數代的積累, 早已在官府中盤根錯節。互相包庇姑息,徇私舞弊。政令都出不了我這個行宮了。”

裴凜之說:“陛下,王啟必須得處置了,否則還有很多人都在考慮扳倒我們,重新迎回王啟呢。”

蕭彧問:“軍中有多少可靠的將士?”

裴凜之說:“我們從崖州帶了兩千將士過來,去過崖州的五千水師有幾分可靠,也就是這些還能信任了。”

蕭彧說:“普通士卒都是以服從為天職,而且多是貧苦百姓出身,本身也沒有太多的立場。有立場的是將領,所以軍中的將領都要肅清一遍,有問題的,均要換掉。”

他們算是空降廣州,若不是還帶了數千兵,又握著虎符,根本就鎮不住這幫地頭蛇。

裴凜之說:“嗯,我目前正從廣州水師中選拔人手來替換那些有問題的校尉。”

蕭彧點頭:“對,最好是用廣州人,只有他們自己人才能更好地管控自己人。”他也考慮過用崖州將士來擔任基層將領,問題是又會像他們這樣形成空降,無法服眾,更無法與士卒打成一片。

蕭彧又說:“選拔出來的校尉還要進行一次培訓,將崖州軍的軍紀和賞罰政策都學透。並且再敦促他們跟軍中將士宣傳一下崖州的政令。”

廣州水師在崖州待了一段時間,知道他們在崖州推行的政令,都是有利於百姓的,由他們給廣州將士宣傳崖州的政令,效果會更好。

裴凜之點頭:“我知道。”

蕭彧說:“剛開始一切都很不容易,慢慢來吧。我跟王啟談了兩次,冥頑不靈,殺也殺不得,我打算先關著,讓他看看咱們的本事。”

蕭彧又提起另一件事:“讓你找的地都找好了嗎?”

他打算從軍中抽出一部分士卒來種菜種水稻,一方面可以自給自足,最重要的是培植蔬菜和水稻種子,保證蔬菜和水稻種子的純正性,這樣才能保持蔬菜水稻的質量和產量。

裴凜之搖頭:“珠江兩岸肥沃的土地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根本就買不到地。很多當初從農民手中買去的地,如今提出要買,價格竟然比原來翻了十倍。”

蕭彧眉頭緊皺,最大的問題果然還是來了:“那就官府直接征用吧,按市價補償。”

裴凜之笑了起來:“好。需得敲山震虎了。”

作為一個農耕文明,自古至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問題。

安國開國以來施行的便是前朝推出的均田制,按照人口均分田產,耕種一定年限後,土地便歸耕種者所有。

但均田的範疇不包括有主的土地,只是那些無主的國有土地,這就為土地兼並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大地主想要吞並小農的土地太容易了,只要一個災年、一次災難,小農便可能失去土地的所有權,變成大地主的佃農甚至是家奴。

安國發展幾十年,土地兼並已經相當嚴重了,人少地多的崖州這種現象還不太明顯,而肥沃的珠三角地區,早已無荒地可墾,土地已被豪強地主瓜分殆盡了。

蕭彧很想來一次土地改革,打土豪劣紳,按人口均分土地。但他知道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得先站穩腳跟,掌握所有的兵力,贏得民心,才能動這些地主的蛋糕。

畢竟北邊還有蕭祎在虎視眈眈呢。他需要耐得住性子,韜光養晦。

蕭彧叫來田曹,了解了番禺周邊土地的所屬情況。

果然不出所料,番禺周邊的田地基本被陳、黃、蔡、何、吳、林等姓氏掌控了,其中陳氏與黃氏掌握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