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收獲

閔翀和竇七爺快將他們的旅程說完的時候, 裴凜之才回到家。

他原本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見到閔翀和竇七爺, 便把自己的事放到了一邊。

今天對殿下來說是個大喜的日子,天塌下來的事都放到一邊去。

婦人們一起動手,弄了一頓極其豐盛的晚飯。

蕭彧命人搬出早就準備好的等待慶功的黃酒, 給所有的船員們倒上, 犒賞他們這半年多的辛勞。

許久沒和大家一起吃飯的蕭彧這次也過來了,不過其他人大魚大肉,大碗喝酒,他只是粗茶淡飯。

閔翀很意外:“郎君可有哪裏不適?”

蕭彧說:“家父前幾月仙逝, 如今正在守孝中,不能陪大家喝酒, 我以茶代酒, 敬大家一杯。”

說起來到現在為止還沒到三個月,不能設宴飲酒, 不過也差不了幾天,管他那麽多,生前沒為百姓做點好事, 死了還要人跟著受罪,簡直豈有此理。

閔翀一愣:“郎君節哀。”

蕭彧說:“多謝。不過也不必放在心上, 人固有一死。”

碰到這樣的集會, 愛熱鬧的阿平最開心,他坐在蕭彧和裴凜之中間,抓著一個雞腿啃得格外開心。

閔翀看著對阿平照顧得無微不至的蕭彧和裴凜之, 總感覺有哪裏怪怪的, 但又說不上來。

晚飯過後, 船員們都各自回去休息,滿魚暫時沒回家,明日再讓裴凜之送他去州城看大夫。

蕭彧安排好人上船去守夜,便和裴凜之帶著阿平朝學塾去,晚上還有課。

從海面上吹來的風無比涼爽,蕭彧的腳步邁得輕快:“真想現在就到船上去看看,他們帶了好多東西回來,我這次可是真發財了,嘿嘿。”

裴凜之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聽來的消息告訴他,真不想這個時候潑冷水。

蕭彧終於想起來什麽:“對了,你今日怎麽那麽晚才回?”

裴凜之沉吟片刻,還是說了:“郎君,豫王可能沒了。”

蕭彧愣住了:“怎麽回事?蕭祎動手了?”

裴凜之點頭:“對。薛釗寫了信給姚陶,話說起來有點長,我慢慢同郎君講吧。”

原來景平帝駕崩之後,蕭祎就下了數道聖旨,除了做人質的蕭胤,梁王蕭繇、豫王蕭燁和遠在崖州的廢太子蕭彧都被要求回京守靈服喪。

蕭彧是直接拒絕了,他是被貶謫的太子,沒有任何依仗,身份太敏感,去了京城就是送死。

梁王與豫王也覺得回京可能有生命危險,於是二人不謀而合,各率三萬大軍陳兵建業城外。

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說新帝為佞臣操控,要求新帝交出佞臣金煥然與溫諄。

金煥然與溫諄是蕭祎最為倚重的肱股之臣,蕭祎怎麽可能交出。

他昭告天下,梁豫二王此舉首先是對先帝極為不敬,其次對他這個新帝極度不恭,妄議朝政,構陷忠良,有不臣之心,要求二王解兵卸甲入城請罪。

雙方僵持不下,新帝不願交人,梁王與豫王不願入城。

最後新帝派人不知怎麽就說動了豫王,豫王率一千親兵入城,便如泥牛入海,再無音信,怕是兇多吉少。

梁王震怒,匯集梁軍與豫軍,以援救豫王的名義,下令攻打都城建業。

梁豫合軍與京畿衛戍展開激戰,六萬長期與胡人交戰的梁豫合軍與養尊處優的五萬京畿衛戍軍交手,結果並不難猜出。

未料新帝有後招在手,梁軍陳兵期間,他偷偷派人與西戎聯絡,讓西戎派一小股騎兵偷襲守衛空虛的梁州城。

梁州城正是梁王的州治所在,梁王得知消息,揮師回援,卻還是晚了一步,家小妻兒都被西戎人擄了去。

為了換回妻兒,梁王不得已,退出南鄭一縣讓給西戎。

至此,西戎的疆土擴張到了梁州城外。

這一戰,豫王生死未蔔,梁王丟了城池,將西戎狼引至家門口。

新帝穩操勝券,昭告天下:梁王拒為父守靈服喪,是為不孝,意圖戕殺肱股之臣,攻打王城,是為不忠,丟失國土,成為大安國的罪人,這等不忠不孝之人,其罪當誅。

梁王也不甘示弱,發出了征討偽帝蕭祎的檄文:蕭祎謀害先帝,得位不正;無端坑殺豫王,是為不仁,如此弑父殺弟不孝不仁之人,沒有資格當皇帝。他要替天行道,除掉偽帝,迎前太子蕭彧回宮主事。

蕭彧聽到這裏,頭皮不禁發麻:“怎麽扯到我了,我招誰惹誰了?”梁王這不是坑他嗎。

裴凜之面色凝重:“蕭祎原本就對郎君猜忌甚重,如今梁王又重新提起了他這塊心病,怕是要直接來對付你了。我今日從縣衙出來之後,就直接去了龍虎山,讓他們抓緊時間練兵器。”

蕭彧心底哇涼哇涼的:“蕭祎會如何對付我?”

裴凜之說:“他現在還忙於應付梁王,應當會用一些小手段來對付郎君。我猜他會派人送鴆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