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頁)

李湛說罷便抱著小皇帝去了外頭,宮人們忙伺候兩人洗漱更衣。

紀輕舟從前都是陪著兩人一起上朝的,如今只那叔侄倆去了,他卻得以優哉遊哉地先用個早膳再睡個回籠覺,那感覺當真是“日子過得比皇帝都快活”。

這樣快活的日子一連數日,紀輕舟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便習慣了。

期間唐恕每日都來為紀輕舟診脈,紀輕舟便總問他一些將來如何“剖腹產子”的細節,一來他自己也有許多好奇之處,例如如何保證傷口不感染,如何保證他不會大出血……二來他希望能借著將過程朝李湛說清楚,打消李湛心底的恐懼。

事實證明這法子多少有些用處,李湛雖然每次都會緊張地問許多問題,但慢慢地便開始接受了這個法子。

後來宮外有人找唐恕去“動刀”,唐恕特意讓李湛裝扮成他的藥童跟著去看了一眼,整個過程李湛雖然都在外頭候著,但他離開前見到被“動刀”的人還活著,心中對唐恕這“驚世駭俗”的手藝便信了幾分。

不久後,便到了紀家二老遷墳的日子。

這日早朝後,李湛親自帶著紀輕舟出了宮,隨行的還有禮官。

按照尋常的規矩,朝臣遷墳這樣的事情,是沒有資格勞動禮官出馬的,但紀太傅的事情比較特殊,再加上是李湛親自開口吩咐的,禮部的人連遲疑都沒有就答應了,而且還把事情辦得很妥帖。

大半日的工夫,他們先是將紀家二老的棺槨從此前安葬的地方起出來,依著遷墳該有的規矩一一做足了禮數,待到將棺槨重新葬入紀家祖墳,又跟著做足了禮數……

遷墳入葬的整個儀式規格乃是依著國士之禮做的,但前來吊唁的朝臣卻沒人表達過任何疑義。實際上,紀太傅此人無論是從個人的人品學識來看,還是對朝廷的貢獻來看,以國士之禮葬之都算是情理之中,何況他生前還遭到了那樣的不公。

當夜回到紀府,李湛便將自己和紀輕舟的事情,連同那孩子的存在,朝紀家兄妹和盤托出了。

紀輕瀾對此事並未表現出過多的震驚,因為她早就知道紀輕舟和李湛之間的關系並非尋常。哪怕得知紀輕舟有孕,她也只是有些驚訝,但隨即便接受了這一事實,甚至還為自己即將做姑姑一事感到很高興。

倒是紀輕淮,自始至終沉著臉不發一言。

他是猜到了兩人的關系,卻沒想到紀輕舟早已有孕在身。

“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話要和王爺說。”紀輕淮朝另外兩兄妹道。

紀輕舟下意識看了一眼李湛,對方朝他淡淡一笑示意無妨,他便只得和紀輕瀾一起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紀輕淮和李湛,那氛圍便比方才更冷了幾分。

“請問王爺,你對紀家所作的這一切,可是為了輕舟?”紀輕淮開口問道。

李湛想了想開口道:“我收斂二老屍骨的時候,與他尚沒有絲毫情分,哪怕決定翻案的時候,與他也不過相識不久。若說是為了他……大概只有為你們家修房子,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吧,工部修房子的花用,也是從本王私庫裏出的。”

紀輕淮聞言略有些驚訝,他問這話便是怕李湛挾恩求報,沒想到李湛卻撇得這麽幹凈。

“既然如此,紀某便有話直說了。”紀輕淮開口道。

“你說便是,我今日既然來了,你無論說什麽,我都會聽著。”李湛坦然道。

紀輕淮聞言看了李湛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悅,隨後他冷聲道:“王爺見多識廣,應該知道一個男子有孕是多危險的事情吧?”

李湛聞言皺了皺眉,實際上此前他還真不知道。

若非唐恕那番話,他如今只怕都還沉浸在即將做父親的喜悅中。

“他既是有心與你交好,我這個做兄長的也沒有立場責怪你什麽。”紀輕淮道:“若要怪也只怪我自己沒有照顧好他,護不住他,讓他一個人在那深宮裏面對這一切……”

李湛開口道:“輕舟比你想象中要沉穩得多,哪怕沒有本王對他另眼相待,他也可以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王爺是在說我這個做兄長的,倒是不如你一個外人了解自己的弟弟?”紀輕淮道。

李湛知道紀輕淮這會兒多半是有些上火,並非有意要與他嗆,便沉默著沒有應他。

紀輕淮性情向來沉穩,哪怕發脾氣也是點到為止,李湛沒應聲他便及時斂住了情緒。

“我只問你一句,你可曾以你的身份,威逼過輕舟?”紀輕淮問道。

李湛坦然道:“不曾。”

紀輕淮聞言面色總算好看了些,良久後嘆了口氣道:“孩子都有了,我總不能硬攔著不讓他見你。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將來你們是搭夥一起過日子,還是有別的打算,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只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