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下棋(第2/4頁)

她梳著雙刀髻,發髻上繞著碧璽珠,耳朵上也是碧璽耳鐺。

她肌膚本就是盈白,通透的碧璽發飾讓肌膚更是白皙。

眼尾用了一點淡紅色的胭脂,指腹暈染開來,讓眼睛顯得大又無辜。

唇色用了淡粉色的胭脂,透出了薔薇花一樣嬌嫩的顏色,這是只有這個年齡段少女用起來才適配的顏色。

她臉上倒是沒用什麽脂粉,只因為剛一下馬車,白皙的臉就紅了起來,少女的紅暈便是她最好的妝容。

裴寶彤的心跳得很快,一想到早晨母親給她妝容好了之後,用手指擡起了她的下巴,沖著旁邊的父皇笑道,“我們家寶兒是不是很好看?”

裴胤的臉色有些臭,女兒裝扮那麽好是為了選婿,他怎麽會高興得起來?本想要說什麽歪話,結果被簡素擰了一下腰側。

簡素一直把裴寶彤送上了車輿,捏了捏她的手,“寶兒很好看,那溫府尹是個聰明人,不用你開口,多熱絡一些,他自然什麽都明白的。別怕,反正只要沒有說出口,他就算是要拒絕,也沒法拒絕。”

裴寶彤鄭重點頭。

裴寶彤雙手攪在一起,拾階而上。

她聽到了馬車鈴鐺響,回過頭去看,馬車停穩之後跳下來的人正是溫澤宴。

微風吹過她耳畔的碎發,特地留下這點毛茸茸的碎發可以讓她臉顯得更小。

他們總是很有緣分的。

想到了這裏,裴寶彤松開了手,不再緊張,她直接小跑到了溫澤宴身邊,等到溫澤宴對她行禮之後,彎眼喊道:“溫大人。”

溫澤宴見到了九驪公主,對她行禮,想要避讓開先讓公主先行,結果她像是木頭樁子一樣動也不動。而等到溫澤宴動了,裴寶彤就跟著動了。

這對溫澤宴來說不是頭一件奇怪事,這之後的宴席上,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多了一個小尾巴,她試圖和自己說話,溫澤宴想要避開,她眉眼失落一兩瞬,過了一會兒又會跟著,模樣神采奕奕。

中午吃完飯,下午在長廊裏,裴寶彤不光是跟著,而是試圖和溫澤宴說話。

溫澤宴以前在京都花宴上,見過追逐在他身後的少女,她們纏著他,是說自家的家世,意思也簡單,倘若是他娶了她們,那便是有多赫赫的嶽家。

溫澤宴那時候年輕氣盛,他想要的是一人一世一雙人,心想著就算是心悅的姑娘家境如何都沒關系,求到是紅袖添香,兩人心心相印。

他格外彬彬有禮遠離了那些姑娘。

等到伍家女壞了一切事情,溫澤宴清楚地記得表妹當時被長青世子擁著,那些所謂的才女們一瞬間露出的表情。

她們嫉妒表妹,在看到了表妹落入到了那樣的境地,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有人稍微遮掩一下,打開了折扇,露出了彎彎的眼。

從那以後,他就對所謂才女(除了喬宜貞以外)敬謝不敏,總覺得表面上端莊得體,私下裏心臟著,遇到了這種事第一個反應是湊熱鬧,而不是想著,或許一個人的一生轉折點就在這裏。

而裴寶彤不同,她明明有遠勝於那些貴女們的家世,卻不提這些,她直言自己不會那些詩詞歌賦,不過還算是喜歡下棋,在宮裏頭看了孤本。

皇家的藏書何其豐富,裴寶彤首先就說了王昌志的棋譜,溫澤宴猶豫了一下,就看著裴寶彤的眼睛一亮,“我問過侯夫人了,暖閣裏就有棋,我們不如擺王先生的棋譜如何?”

溫澤宴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很難開口拒絕。

不知道為什麽,先前把公主送回到宮中,他那之後,斷斷續續做過連續奇特的夢,一面垮塌的墻露出了多年來藏入其中的屍骨,時間過去很久,那女屍的面容已經腐朽了大半,只剩下孤零零的骷顱,而後女屍的生母抱著女屍哭。

他沒做京都府尹,而是做“慫不倒”的下峰,慫不倒不贊成去查案,他只能夠利用自己空閑的時間,去找到真相。

查案過程中,似乎女屍的生母與他說了很多關於女屍的生活習慣,他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是個鮮活的十五歲的少女。

眼前嬌艷的公主,總是讓他想到瘸腿的老婦人抱著屍骨哭的場景。

這是為什麽?

溫澤宴想不清楚,只覺得可能是自己太忙了,做夢太多影響了他白日的思緒。

在拒絕的話出口之前,溫澤宴說道:“好。”

對方一瞬間笑顏如花,上前用指尖捉住了他的衣袖,“我們走,我記住了很多棋譜。”

因為公主的表情,他又有些後悔自己的答應,不過已經答應了,幹脆屏退雜念,專心下棋。

就像是九驪公主說的那樣,她確實記住了許多的棋譜,他好像穿梭了時間,和王先生對弈,所有的人和事都消散,他手執黑棋,陷入到棋子的縱橫捭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