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想念 久旱逢甘霖(第5/6頁)

她太累了。

杜明茶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沈淮與還在,她生活將多麽愜意。

她不用等待電車去上課,不用在乘客多的時候忍受濃烈的體味和其他異味,也不必吃廉價食品吃到嘔吐惡心,更不用為了節省錢花一天半的時間來湊齊二手資料書。

但那樣仍舊成了——他的掌中鳥,他豢養的雀。

將與杜明茶一開始的願望背道而馳。

杜明茶吐完了,洗漱後躺在床上。

她和沈淮與仍舊保持聯系,互相分享日常近況,杜明茶知道他新領養了一只因傷退役後的軍犬,有一只腳瘸了,剛做了手術,名字叫做“珍秀”。

她側著身體,關掉燈,在黑暗中漸漸睡著。

巴黎的夏天並沒有什麽浪漫之都的模樣,對於杜明茶來說,更像是一個炎熱的大火爐。

她所在班級開始了分組學習,和國內不同,這裏顯然更注重實際運用。這堂新開的課程沒有老師指引,只分配下來選題,讓這些學生們自己抽喜歡的選題進行實踐。這些實踐都是和學校保持著良好關系的企業,歡迎這些學生進去實習工作。

為期一月,等實踐結束後,根據公司反饋及學生自己提交的實習報告分析,老師會給他們打出一定的分數。

杜明茶和她所在的小組抽到了一家建築設計工作室。

她拿到的資料顯示這是一家中國的分公司。

“中國人真的好有錢哦,之前我在奢侈品店工作過一段時間,印象最深的就是中國人哦,”和她同組的是個熱情奔放的西班牙女郎,說起話來眉飛色舞,活力滿滿,“每次來都會買下好多好多,托你同胞的福,那段時間我可賺了不少呢……”

杜明茶喝了口涼咖啡。

是的,大多中國人都很有錢,慷慨大方,除了她。

還有個意大利的男孩,熱情地向杜明茶獻殷勤,杜明茶對待他這種極度風流浪漫的性格接受不能,更接受不了的,是他在第三次告白時,在學校的玻璃花房前遞出一張房卡。

他用了十四個蹩腳的中文詞匯來形容杜明茶,並用了兩個形容詞來表示他想要與她共度春|宵的渴望。

杜明茶微笑著拒絕掉他。

如果不是考慮到校規,如果不是考慮到對方的確生活在一個浪漫到可以約完炮就立刻分手的國家,如果不是考慮到一周才吃得起一次冰激淋,在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感到被冒犯杜明茶就已經把冰激淋扣在他臉上了。

明天就要進行長達一月的外出實習,今日裏早早放假,杜明茶乘坐著電車回到公寓中。

姜舒華還沒回來。

她今天接受了江玉棋的邀約,去他的工作室看正在籌備的新品秀。

不過裏昂大叔在。

他出差了半個月才回來,帶了一些飯菜來看望杜明茶。

有咖喱鷹嘴豆湯、烤鵪鶉配椰棗,還有下面鋪著紅葉和綠葉卷心菜的姜香珍珠雞腿和酥脆、有嚼勁的法棍面包。

“以前扶林賊喜歡吃這些,”裏昂說,“哎呀媽呀,那家夥吃的可老香了。”

他說的一口賊流利的東北話,每次杜明茶看他純西方的面容,都想發笑。

裏昂偶爾也會帶來一些新鮮的食材和調料,請明茶幫他做中國菜。

他擅長把握贈予和合作的度,知道杜明茶和姜舒華的脾氣,只樂呵呵地說一同合作。

不過杜明茶吃不太多。

她看到法棍,胃裏面的酸水又有點騰騰而起。

杜明茶忍著惡心。

“除了扶林,我還有個叫靜吟的學生兼白月光,”裏昂將購買的水果一一拿出來,嘆息,“好家夥,她結婚那天,我哭的眼淚嘩嘩的。”

杜明茶愣了一下,她不確定地問:“靜吟?”

“全名白靜吟,白龍馬的白,”裏昂說,“哦,和扶林差不了幾屆,在我心裏面,比聖母瑪利亞還要迷人、漂亮……不過她後面也沒結成婚,我聽說她還沒畢業就嫁給另一個人,好像叫沈從鶴。”

杜明茶:“……咿。”

“後面她那個老公真不咋地,不是個啥好玩意兒,”裏昂拿來裝葡萄酒的杯子,感慨,“我後來聽說靜吟被他關在家裏,很少出門。要是讓我看到他,一定把他往死裏打。”

杜明茶:“……”

這麽巧的嗎?

細細想來也在情理中。

早在之前,白靜吟就說過和鄧扶林是校友,裏昂教過鄧扶林,再教白靜吟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哦,”裏昂終於記起來最重要的一件事,正色,“你爺爺說沈從鶴的兒子在追求你?是真是假?他什麽時候來?”

這樣說著,他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要和對方打架的架勢。

杜明茶說:“他不會來。”

她低頭洗水果,瀝幹了水,放在潔凈的餐盤上,指尖的水滴在池子裏,漾起一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