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尷尬

盛惜月鼻子泛酸。

自打那天畫了幅畫後,她就一直陷於不安,連帶著姑母都被人譏諷。

京都大家閨秀哪個不會作畫,就她急於賣弄,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會作畫。

這些天她聽了不少靖安王世子妃的事,總覺得她見到的靖安王世子妃並不像傳聞中那樣不堪,她聰慧而溫和,即便一口氣買了兩萬兩的頭飾,也還是從容不迫,反倒被光顧生意的金玉閣在忐忑不安。

抱著一絲期待才在門口處等著,沒想到她真的來了,還拿她當朋友。

朋友兩個字,姜綰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兩人年紀相仿,天氣又好,走走逛逛,聊上幾句,就覺得氣性相投,互為知己了。

就連金兒都和盛惜月的丫鬟紅豆聊的很開心。

邊走邊聊,也不知道天上什麽時候多了只紙鳶。

金兒一擡頭,就看到紙鳶在天上,她高興的回頭,“姑娘,有紙鳶。”

喊完了,金兒有點尷尬了。

這裏不是河間王府,也不是靖安王府。

她家姑娘是靖安王世子妃,一只紙鳶而已,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她一叫,顯得太大驚小怪了。

姜綰轉過身,就看到紙鳶往下掉。

姜綰,“……。”

金兒,“……。”

姜綰也尷尬了。

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神沒瞥好,不小心帶了刀過去,削斷了繩子,紙鳶才掉下來的。

金兒那一嗓子,姜綰聽見了,盛惜月也聽見了。

今兒天氣不錯,不冷不熱還有風,是放紙鳶的好天氣。

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看到紙鳶高興還喊她,足見靖安王世子妃喜歡放紙鳶了。

盛惜月看著姜綰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姜綰便跟她過去了。

紙鳶不知道掉哪兒去了,一丫鬟手裏拿著繩子往紙鳶掉的地方找,神情急切。

看到盛惜月,丫鬟惶恐道,“奴婢笨拙,把表姑娘買給小少爺的紙鳶弄斷了。”

盛惜月不會責怪丫鬟,誰都有放紙鳶弄斷繩子的時候,何況這是在趙家,她一個表姑娘哪能訓斥趙家丫鬟?

盛惜月吩咐紅豆道,“也不知掉哪兒去了,你去幫忙找找。”

兩丫鬟就去找紙鳶了。

盛惜月陪姜綰往前走,誰也沒把一只掉落的紙鳶放在心上。

兩人邊走邊說話,誰也沒注意到身後跑過來一三歲男孩,他跑的急,姜綰又正好往旁邊走。

來不及刹住腳,只稍稍側了點兒,勾住姜綰的腳後跟往旁邊一摔。

“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一哭,姜綰嚇了不輕,可別摔壞了。

她趕緊把小男孩抱起來,問他,“有沒有摔疼?”

小男孩只哭。

姜綰檢查胳膊腿,隔著錦袍,不好檢查,盛惜月看他的手,道,“應該沒事。”

姜綰不放心,望著小男孩道,“告訴姐姐,哪裏摔疼了?”

小男孩沒有回答,掙脫開姜綰就往前跑。

姜綰要去追,被盛惜月攔下了,嘆息道,“別追了,問不出來的。”

姜綰不解,只是問問哪裏摔疼了,怎麽會問不出來?

見姜綰看著自己,盛惜月搖頭道,“這是長房長孫,小時候摔了一跤,腦袋磕在了桌子上,至今還沒法說話。”

讓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說哪裏疼,這哪問的出來。

“我讓丫鬟去告訴姑母一聲,給他請大夫,”盛惜月道。

“你別擔心,他只是往前摔了一下,不會有事的。”

姜綰也知道不大可能摔怎麽樣,她也不是故意絆倒他,只是畢竟把一個孩子摔了,哪能不問清楚就算了?

何況她就是大夫。

“我再給他檢查下,也好安心,”姜綰道。

她看向金兒,“你去把他抱過來。”

金兒有點為難。

她沒抱過這麽小的孩子啊。

但姑娘發話,她又不敢不聽。

金兒追上去,把小男孩抱過來。

小男孩奮力掙紮,金兒差點脫手,邊跑邊叫,“姑娘,奴婢快抱不住她了。”

姜綰想死的心都有了,哪有這麽抱孩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主仆是來搶孩子的。

姜綰快步走過去,金兒忙把他放下。

小男孩要走,被姜綰拉住胳膊,她道,“我給你買新紙鳶,比剛剛掉的更大更好看。”

一句話,小男孩就不哭了。

回頭抽泣著看著姜綰,懷疑她說的是真是假。

那小模樣,看的姜綰哭笑不得,果然是去找紙鳶的。

想到盛惜月說的他還不會說話,姜綰就更心疼他了,給他把脈。

盛惜月站在一旁,眉頭擰了又擰。

這是……把脈?

靖安王世子妃還會醫術?

把脈後,姜綰松開小男孩,幫他擦眼淚道,“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