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2/3頁)
他慢慢撥回她的臉,摩挲那光滑的下巴尖兒。
身上還帶著溫潤的水汽,熱騰騰地穿著他的中衣,再裏面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就這樣還敢讓他上床來……
他將熱戀的野火藏在心底,控制再控制,只留一點點熱度,讓他的姑娘感到溫暖熨帖。
不想燒到她。不想把她灼傷。不想讓她覺得刺眼。
所以她只要流露出一點點怕羞不願意,他都很體貼地退回。哪怕他知道,只要稍微強勢一點點,就可以得逞許多事……
他在生意場上,在談判桌上,不是一向很強勢麽?別人尚在舉棋不定,他已經登鋒履刃,步步蠶食對方的底線。
“阿妹,”他終於籠不住那團火,小聲求她,“你別動。”
他俯下身,捕捉那淡紅翕動的唇。
林玉嬋在他掌心裏小小的掙紮,“現在不行……”
她那幾萬年前的祖先直覺還是很正確的。這囗子一開,沒法收拾!
至少不能在床上!
他壓抑著短促的喘息,不容置疑地沉下面孔。
“就一下。等下再扇我。”
這時後悔也晚了。她也舍不得真扇巴掌,只能可憐巴巴看他,盼著侵略者大發慈悲,民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一覽無余。
但蘇敏官沒能碰到她。門縫裏忽然掃過明亮的燈光。一陣拖泥帶水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什麽聲音?”
船上每日有船工巡夜,今天情況特殊,蘇敏官格外多安排了兩人,吩咐要保持絕對清醒。
林玉嬋慌忙噤聲,捂住嘴。
看不清蘇敏官的臉色,但從他緊張的呼吸聲也能看出來,這艙裏的動靜要是被人發現,他這大舵主威望掃地,義興船行明年一整年的笑料都有了。
蘇敏官也屏住呼吸,臉色酡紅。
謝天謝地,巡夜的弟兄主要盯著逃民,聽得他們在遠處交談幾句,燈光遠遠近近地來回片刻,然後幾人分頭走遠。
一邊走還一邊納悶:“老板說他跟頭等艙裏的朋友夜談。可我聽那裏邊鼾聲挺大啊。要不要送個被子去?……算了,不多管閑事。”
林玉嬋當機立斷,連滾帶爬地逃出他禁錮,摸到桌案上煤油燈,手忙腳亂地點亮。
煤油只剩一個底兒,燒出奄奄一息的亮光,但足以看清方圓三尺以內。好似一潑涼水,暫時澆熄了艙內那幾乎沸騰的□□。
她低頭,臉紅成桃。那寬兮兮的中衣被揉搓許久,早就組織紀律渙散,露出大片肩頭肌膚,被燈光照成暖白。腰帶倒是沒散,但底下衣襟七扭八歪,淺淺的肚臍眼若隱若現。
她慌忙端正衣冠,一邊解釋:“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穿成這樣的……”
蘇敏官定定看她,目光肆無忌憚地從一處跳到另一處,然後似笑非笑,低低道:“是故意的,也沒關系。”
一邊跟她杠,一邊豎著耳朵聽門外動靜。眼中有伺機而動的兇光。
這下跳進長江也洗不清。她轉移話題,提醒:“你不是很累了麽?”
“你也很累啊。你乖乖睡啊。”
她無話可說,嘻嘻一笑,忽然擡手,輕輕胡嚕他腦袋。
他剛剛理過發,短短的發茬有點紮人,在自己的艙裏也不用偽裝,大大方方任她摸。
指尖輕柔地劃過頭皮,勾起難忍的戰栗。
他忍不住捉過她的手,向下,讓她描自己的發際。
就像他平時捋她的頭發一樣。
滿意地看著她臉上紅紅,認認真真地愛撫他。
白天跟她彬彬有禮,人五人六,是個合格的大清子民;晚上便顯出革命本色,朝她釋放各種胡作非為的天性。
其實蘇敏官十八歲時剪發明志,為的是繼承金蘭鶴衣缽,給瀕死的前輩一個破釜沉舟的交代,並非天地會硬性規定。
此後他也沒有積極造反復明,而是選擇入世積攢實力,完全可以把辮子再留起來,像容閎一樣,方便跟尋常人打交道。
全賴他隨手撈出來的小怪胎。她的審美極其跑偏,第一次看到他短發的真容,她眼裏沒有驚嚇沒有厭惡,反倒——在蘇敏官看來——有那麽一點點驚艷的意思。
於是他索性就不改了。她愛看多久就讓她看多久。
腳步聲徹底聽不見。蘇敏官雙眼漸亮,瞥一眼窗外的月亮。
夜深人靜,還有的是時間跟她玩。
不過林玉嬋動作更快。她拉近煤油燈,起身在書架裏翻找,自以為很機靈地提議:“找本書讀好不好?”
書架狹小,被她胡亂上下其手,呼啦啦掉下好幾本。她連忙坐下來揀。
最先映入眼簾的封面讓她無地自容。那是本英文西部小說,衣著暴露的女郎被邪魅笑容的惡棍壓在床上……
原先美國水手留下的書。
“呀,”蘇敏官忍俊不禁,摟住她的腰,“喜歡這種書啊?正好,不認識的詞太多,我一人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