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時間,禪房內的氣氛變得沉重。

魂體周身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絲絲滲透出去,守在禪房外的小沙彌驀地打了個哆嗦。

“這……”褚梟身旁的中年男人猶豫著開口,他和眾人一樣,最後看向了前者,“父親。”

褚梟的表情亦是變得十分難看。

他不能再去求陸小友,對方肯帶他們來般若寺已是仁至義盡,且般若寺……

“褚前輩。”褚朝安在他陷入兩難中,主動說道:“我可以幫你們找回屍骨。”

下一秒,覺塵也道:“貧僧亦可同往。”

兩人同時應下此事,褚氏眾人全都看向他們,“怎可麻煩……”

褚朝安笑了笑,打斷道:“我既願意送前輩們來此,就不會覺得再為你們找尋屍骨有什麽麻煩。”

雖說他與‘褚朝安’姓名相同,容貌、脾性更是截然不同,但僅憑從褚梟那聽聞的命盤之說,就足以說明了他們緣分不淺。

他這不單是為了褚氏一族,更是因為這麽做會讓自己心安。

褚朝安承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褚氏一族全都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夏侯滕極此舉也太過狠辣歹毒。

……

褚朝安的話一出,褚梟深深忘了他一眼,隨即側目看了看覺塵。

覺塵禪師鮮少出寺,可如今卻……

‘阿彌陀佛’一聲響起,覺塵躬身,“褚族長無需多想,貧僧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褚梟心下大振,看著兩位危難之時不求回報願意伸出援手的人,神情愴動。其余人同樣用飽含熱淚的雙目望向二人。

“請受老夫一拜!”褚梟激動下拜。

褚朝安眼看他就要躬身下腰,連忙上前,“前輩,前輩萬萬不可行此大禮。”

待他眼疾手快將靈力運於手中把人扶起,褚氏的其他人卻是來不及扶,齊齊拜了下去。

褚朝安只能愣愣看著,覺塵則雙眸輕闔,不去看。

兩人生生受了褚氏眾人一禮。

在褚朝安看去時,就見‘褚朝安’的視線與自己相對,後者的眼神中是全然的感激,還有一句無聲的‘多謝’。

最終,褚氏一行待在般若寺,由褚朝安和覺塵前往滄州城,為他們找尋屍骨。

一路上,褚朝安被心中的一件事情困擾。

只因臨出發前,‘褚朝安’對他做的那個口型。

這讓他回想起萬骨嶺中黑池初見時,他記得……

當時已經成為陰靈的‘褚朝安’,是褚氏一族中,唯一一個被多施了一重禁制、口不能言的。

……

直至距滄州城越行越近,褚朝安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究竟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讓人口不能言?

夏侯滕極為何要這麽做。

且‘褚朝安’現如今既已然能出聲說話,他又為何不告知褚梟等人,而是選擇隱瞞下來。

疑問一重又一重,他還未將屍骨藏匿何處想明白,後面一個問題就冒了出來,一時間又變得疑點重重。

·

飛舟之上,滄州城就要到了。

褚朝安朝不大的空間一角處、正在閉目打坐的覺塵看去,忽地道:“禪師。”

聽到說話聲,覺塵微微睜眼。

褚朝安道:“入滄州城後,禪師可否在夕露客棧中等一等,受人之托,我需要先行去見一個人。”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找答案,直覺告訴他,這一切或許是和東方閔有關。

褚氏於四年前被滅族。

中間到他身穿過來,又有一年時間。

‘褚朝安’在被夏侯世家拿下時本該中途被齊溫然帶走,而這個時間點齊溫然帶走的、成了被系統托管中的一具空殼。

也恰好和‘褚朝安’在對褚梟說起時的那句、出逃不久後又被拘了神魂對上。

劇情就是從此處出現了偏差。

‘褚朝安’逃走的過程、與他重新被拘住是因何緣故,無人得知。

一切都不是僅靠猜測就能下定論的。

***

覺塵應了下來,並未多問什麽。

褚朝安緩緩松了口氣,待稍後到了滄州城,他便去東方世家。

只是,他們甫一入得滄州城境內,明顯的感覺到了城中的氣氛詭異,街道上無一不是在吆喝著趕路的散修,還能看到許多大宗門的弟子。

“想必是有事發生。”褚朝安看著匆匆往城中心掠去的一行人,他對覺塵點了下頭示意,然後走到其中一個旁邊,在其即將運起靈力時截住他。

褚朝安:“敢問這位道友,滄州城境內,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這些道友如此行色匆匆。”

“啊,你居然還未聽說?”那人有些奇怪,不過也很快想到了什麽,於是相當自然的給出了答案,“我是九霄宗弟子,昨日宗門收到消息,夏侯世家與歐陽世家……”

那九霄宗的弟子道出的,正是夏侯滕極豢養陰靈一事,現在乃是要趕往夏侯世家討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