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現今誰人不知,夏侯世家大公子夏侯邑、同朝衍宗望均仙尊關門弟子陸昀,於武鬥場上的比鬥耍詐一事。

若說上次晚宴的言語不合,尚能一笑泯恩仇;那麽些一次,夏侯邑的無恥偷襲,以及武鬥時釋放出的五龍絕殺陣。

這兩樣確實是實打實的要人命的事。

至於褚朝安在比鬥中突然晉升引來雷劫,倒沒有一個人覺得那是有意為之。

比試途中體內靈力激蕩、誤打誤撞勘破修為上的壁壘乃常有之事,不過這也是需要看其本人的資質如何。

像褚朝安這樣,本就天資卓然、品行絕佳的少年人,自是不會有人置疑。

望均仙尊的關門弟子儀態端方、謙和有禮,早在入蓬萊的第一日於晚宴上,眾人便已領教過。

此時便斷然不會多想。

且就夏侯邑這個當事人而言,同樣未曾察覺有什麽。

在眾口相傳之下,反而是認下了自己的卑鄙行徑。

夏侯滕極還以為需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再將人揪到朝衍宗賠個不是,也是沒想到無需他多說什麽,他這個自來囂張跋扈的兒子居然肯主動認錯,對武鬥場上使陰招一事供認不諱。

如此這般,夏侯滕極也不得不拉下老臉,帶著人前往江燼所在的院落而去,且在去的中途,齊溫然表示這事他也有錯,便跟了上來。

思及其當年鴻城仙門百家的一場論道,江燼對自己收下的這位義子曾表示出過贊賞,遂夏侯滕極欣然同意了。

……

夏侯滕極攜夏侯邑和齊溫然一道前來一事,落到本就對此事心中忌諱的朝衍宗弟子耳中,這才有了紀良的那席話。

卻被此刻的他當了真,且對方未嘗沒有那個心思,所以紀良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來江燼這裏,提前告知褚朝安。

聽完紀良的話,他只是淡笑了笑,並未出現紀良想象中或憤怒、或訝異的神情,“師尊若要收徒,我等做弟子的,理應理解才是。”

紀良卻為他打抱不平,郁悶的嘟嘟囔囔道:“什麽啊,夏侯世家根本就沒一個好人。”

還在競島那會,陸師兄陷入五龍絕殺陣中,那人還在對著尊上笑,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而且一見到尊上他就巴巴的湊上去,忒不要臉。

也不知是誰取的‘第一公子’這個名頭,就是在瞎說。

褚朝安聽紀良一番吐槽,末了‘噗嗤’一聲笑開。

見他笑了,紀良意識到自己把腦子裏想的不自覺說了出來,忽地鬧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道:“讓師、師兄見笑了。”

他怎麽好在師兄面前胡說八道,一邊想,紀良‘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給個教訓。

“你這是做什麽。”褚朝安既好笑又無奈道。

紀良一板一眼回他,漆黑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我說錯話了,該打。”

褚朝安沒再說他,紀良還想問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要是喚他是陸師兄,定然不會高興的,然而在他正要開口的一瞬。

外面再度傳來腳步聲。

聽響動,是有好幾人。

褚朝安略一尋思便知曉,這肯定是夏侯滕極他們。

果不其然,腳步聲漸行漸近,大開的房門處。

夏侯滕極、夏侯邑、齊溫然三人就站在那裏。

……

“夏侯家主。”褚朝安從雲床上坐起,恢復了溫和有禮向夏侯滕極問好,紀良知道他有傷在身,便顧不上見禮加之本也是不情願,只連忙想要去扶他

“師兄,你還有傷在身。”紀良皺眉道。

夏侯滕極此次也全無上次晚宴時的滋事,語氣也慈和了不少,很有長者之風,“陸小友不必拘禮,老夫這次來,主要是帶這孽子過來與你道歉的。”

說著,他一腳踹向他身旁的夏侯邑,動作間絲毫沒有留情。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踹,夏侯邑還算冷靜,不像上次那般不情不願,利落道歉,只是看向褚朝安時的目光略帶閃躲。終是憋了口氣,果斷說道:“陸昀,對不起。”

褚朝安睨視他,夏侯邑頭偏得更過去了,指尖不斷攥緊袖子,被天雷擊中的地方仿若還在隱隱作痛。

不知道‘陸昀’會不會突然抽出碧濤劍,像是劈天雷一般砍向自己。

這般想著,夏侯邑默默朝夏侯滕極身邊靠了靠。

“陸道友,此次然也有錯,未能勸下硬要同你比鬥的兄長,抱歉。”

齊溫然嗓音裏的歉意似含著真心實意。

夏侯滕極滿意的看看義子,擡指一撚鬢邊長須,仿若不經意般提了一句,“不知陸小友認不認識然兒,老夫的義子,於道術修習上穎悟絕倫,就是望均仙尊也很……”

“父親!”夏侯邑猛然出聲打斷他。

“邑兒。”夏侯滕極沉了面色,不悅看他截住自己的話,目光剛一接觸到夏侯邑的視線,後者即刻蒼白著臉,低下頭去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