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師尊怎會過來?”褚朝安很快就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走上了高台,小聲詢問,話語裏蘊著滿滿掩飾不住的喜悅。

江燼聞言,側眸看他一眼,並未說話。

他的沉默,瞬間就讓褚朝安意識到了什麽,連忙垂首,“弟子知錯。”

後面跟著上前的紀良等人聽到他這話,立時愣住。

不明白褚朝安為什麽道歉,下意識以為是因這場武鬥,接著就要解釋,“尊上,是這樣的……”

然江燼恰在此時開口,嗓音清淺而溫潤,“因何道歉?”

褚朝安一怔,晶亮似盛水般的雙眸適時露出不解,他道:“弟子私自與夏侯世家大公子比武……”

朝衍宗沒有明令禁止弟子比鬥,且此次還是在外,而褚朝安卻是第一時間便選擇認錯,毫無緣由。

江燼的視線輕輕掃過他,眼瞳中漾起淺淡的笑,似又藏著少許無奈,只聽他柔聲道:“你與人比試,為何不同為師說一聲。”

如此大事,沒從自己的徒弟口中得知,反而是從旁處。

“昀兒參加比鬥,為師自是要過來看著。”江燼望著他,繼續說著,語氣中隱隱帶著些許責怪的意味,但俱都是透過淡淡寵溺傳遞出。

……

由於褚朝安先前提出不許讓尊上插手,朝衍宗一眾弟子都默認了要把此次比鬥之事瞞下來。

故而沒有人再去通知江燼。

褚朝安見江燼說出後面這句話,登時眼睛睜大幾分,潤澤的眸中仿佛被一層薄霧浸染。

倏地,發頂被人輕柔撫過,動作舒緩輕慢。

擡眼看去,只見江燼正低眸注視著自己,輕揉他額前的發絲。

此次拍撫的動作,比之上次替他拍背時更增添了幾分熟稔。

同時褚朝安也克制著自己,沒有再像上次那般,在身體被觸碰的刹那僵硬。

師徒二人親昵又和諧的氛圍,看得在旁的朝衍宗弟子們一陣艷羨,不由暗嘆,尊上原來這麽溫柔。

以往他們所見的尊上,可望不可及,何時有過這般,只覺一陣親和無比,叫眾人感到親近許多。

不過因為對方是陸師兄,所有人也只在短暫的羨慕過後,又覺理所當然了起來。

然而在場下圍觀的則俱是展現出被驚呆了的表情。

望均仙尊竟對他那關門弟子這般好。

這一幕落到了夏侯邑的眼裏,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只是在他未曾察覺的心底深處,無端湧現出來的酸澀難以言說。

“義父他許是被重要事情給絆住了,邑哥你不要多想……”齊溫然忽然道。

夏侯邑條件反射的打斷他的話,仿若帶著些惱羞成怒,扯著嗓子道:“誰想了!”

齊溫然不再多言,他的目光也投向了高台的另一邊,落到那姿態親密的師徒身上。

望均仙尊……

當年如果仙尊收下的弟子是自己……

***

武鬥場上,幾乎聚集了所有前來參加盛會的各宗弟子,不乏有各宗掌門長老,後者全都圍坐上首。

午時三刻未到,整個競島就已被擠滿了人。

蓬萊閣的人聽聞了夏侯邑和褚朝安的比試,為盡地主之誼,更是作為裁判出席到場,陣仗顯得尤為大。

直至午時三刻將至。

除卻夏侯世家的人只來了寥寥幾個,其余聽聞此事的人,大都到場。

夏侯邑撇開眼不去看周圍,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叫身後的一行跟隨的人大氣都不敢出,險些站在大太陽底下就冒出滿頭滿臉的冷汗。

一個個誰也不敢開口說話,恐惹他不快。

在周遭一片的喧囂吵鬧聲中,夏侯世家這邊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齊溫然也沒有去看他。

夏侯滕極看重能力,這次沒有過來,想也知道是因為上次晚宴之事,夏侯邑在他那應是掉了份的。

氣氛一時陷入詭異的沉寂,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夏侯邑站起身,冷笑了一聲,靈力頃刻間運轉,飛身上了比鬥台。

剛一站定,他就往褚朝安的所在睨了過去。

接收到他頗為不善的視線,褚朝安眉目溫馴,不緊不慢的起身,緩緩踱步走過,踏上高台和他相對站立。

……

立於高台,下方圍觀的所有人,盡皆被褚朝安收歸眼底。

劃過那一張張熟悉的臉。

‘宿宜’、慕容煥、紀良、陳晉……

最終,褚朝安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鳳傾,此時正懶懶倚在一處,隨性放縱卻又恣意瀟灑。

倒也符合他喜歡看熱鬧和慵懶的性子。

褚朝安僅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時。

掠到了夏侯世家所在的方向,繼而就見那個高挑的黃色身影,漸漸往一處走去。

齊溫然走向了朝衍宗的位置所在,而後立到了江燼的跟前。

應是察覺到他的視線。

夏侯邑跟著看了眼,緊接著笑得不懷好意道:“陸道友,我這有一樁趣事,你想不想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