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明明拓跋延和拓跋闡是兩個人一起被抓的, 但拓跋闡死了,對外宣稱是病逝,留下很多不容推敲的疑團, 然後再把拓跋延給禮數周全送回北遼, 並奉上厚禮。

這差別對待,會讓北遼那邊怎麽看拓跋延?

這一招可比直接殺了拓跋延有效, 而拓跋延回到北遼以後,為了自保, 定會有所作為。

謝郬講的故事, 更加印證了高瑨的做法正確, 拓跋延有心機城府, 手段狠辣,還有野心, 自然不甘心被他那些哥哥們踩在腳下,只要他一天野心不死,他就一天不會讓自己死, 他不想死,那就會不遺余力的把那些想他死的哥哥們弄死。

高瑨眼看著利用拓跋延和拓跋闡兩兄弟給北遼制造出了一場即將掀起的風暴, 讓他們北遼的人自己內鬥消耗狗咬狗, 省得他們總惦記到別國去攪弄風雨, 也算報了被拓跋延和沈天峰算計的一箭之仇。

然後, 他選擇在北遼開始內鬥的時候, 潛入北遼營救高玥。

這是最好的機會, 也是最後的機會。

等北遼緩過氣來, 就該明白這是禮朝的陰謀,到時候不管是真還是假,他們都不會容得高玥活著。

兩人吃過晚飯, 高瑨收了碗在井邊洗碗,謝郬手裏拿著一盤子切好的甜瓜坐在井邊,邊吃邊陪他。

院子裏沒掛燈籠,井邊只有月光。

高瑨一邊洗碗一邊看向坐在月光下吃瓜的謝郬,若是一年前有人跟他說,他會因為喜歡一個女人,喜歡到願意為她洗手作羹湯,作完羹湯洗鍋刷碗,他一定會說那人瘋了。

但事實上,他不僅這麽做了,還做的心甘情願,滿心歡喜。

謝郬吃著瓜,不是沒察覺高瑨在看她的目光,只是不太想理,她對高瑨是有那麽點好感,但這好感還不至於讓她自投羅網,甘心情願鉆進那金絲牢籠中。

可高瑨看她的次數越來越多,多到後來謝郬都不好意思忽略,只得用簽字紮了一塊甜瓜送到高瑨嘴邊:

“別再看我。”

高瑨探頭將甜瓜叼到嘴裏,看得更加肆無忌憚。

謝郬幹脆轉過身去,拿後腦勺對著他,高瑨只當她是害羞了,隔一會兒就撞撞她的後背,跟她討瓜吃。

每回謝郬都很不耐煩,但每回也都會有中間部分的瓜肉送到他嘴裏。

這般嘴硬心軟,叫他如何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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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瑨洗好了碗,順手把廚房收拾幹凈,算算時辰差不多該走了。

環顧一圈,沒看見謝郬的身影,高瑨高聲喚她:

“謝郬!你在哪兒?”

過了片刻,就聽見謝郬的聲音自後院傳來:“在這裏,來了。”

高瑨站在連接前院與後院的門邊等她,就見謝郬換了身男裝,背著個小包袱走出。

將她上下打量過後,高瑨不解問:

“你做什麽?”

謝郬把小包袱的繩結加固,自然而然道:“跟你一起去北遼救人。”

高瑨愣了愣,而後才說:“胡鬧!我又不是去玩兒,你跟著一起冒險作甚?”

謝郬反問:

“我又不是跟你去玩兒的,你好歹是我謝家效忠的皇帝,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冒險?我家可是忠臣。”

高瑨將她拉過,勸道:

“我知道你家是忠臣,有謝將軍在京城坐鎮,我才敢離京救人。但潛入北遼乃深入虎穴,有多危險連我自己都說不清。你在家裏等我,我保證辦完了事絕不耽擱,立刻回來,好不好?”

謝郬將高瑨抱著她的手擼下來,回道:“不好。”

說完之後,謝郬拖著高瑨出門,門外兩匹馬已經並排拴好,高瑨收拾廚房的時候,謝郬便安排好了這些。

兩人出門後,謝郬把大門關上,鎖好,就跟平常要出門時一樣。

她翻身上馬,見高瑨仍站在那裏不動,遂道:

“斥候營的老張算我半個師父,我在他手底下可是出過師的,要不是老謝死都不肯,說不定我都給安排到斥候營去了。”

“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也絕不會拖你的後腿。”

謝郬不是個願意在家等消息的人,她只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

高瑨在馬下猶豫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拒絕她,況且高瑨知道,以謝郬的性格,她要做什麽事就一定會做,就算現在勸住了,沒準兒她會單槍匹馬的行動。

那是高瑨更加不願意看到的。

而謝郬有能力,有身手,不是菟絲花般需要被保護的類型,無論什麽行動,有這樣一個人加入,自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不願在家靜心等候,那便一起生死與共。

思及此,高瑨不再多言,翻身上馬,笑道:

“斥候營要你,讓他們歇歇吧,我這兒還排隊呢,哪裏輪到他們?”

謝郬白了他一眼,策馬向前,高瑨緊隨其後,兩個人兩匹馬,並肩馳騁在一望無垠的月下黃沙道上,奔向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