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天夜裏, 謝郬苦苦守在涼亭上看了一夜狗子吃火鍋。

說出來都不敢相信,平時吃禦膳也最多一刻鐘就解決問題的狗子,這天晚上在涼亭裏足足吃了一個半時辰!

湯都燒幹了, 他幹飯的熱情都沒幹。前院賓客都散席了, 他這還吃得歡。

可憐謝郬躺在涼亭上又冷又餓,好不容易熬到狗子吃完, 心滿意足拍著肚子揚長而去,謝郬才有機會從涼亭上翻下來。

因為肢體僵硬, 翻下來的時候差點扭腳, 於是她又狠狠罵了一通那不幹人事的狗子, 趁著夜色, 火急火燎往廚房掠去。

但她忘了今天謝家剛剛大辦了宴席,這個時辰正是廚房裏裏外外收拾忙碌的時候, 到處燈火通明,謝郬根本找不著機會偷吃。

未免節外生枝,謝郬只得離場, 遺憾回到水榭。

福如和東海站在廊下,看見謝郬趕忙迎上前, 東海問:

“娘娘, 您去哪裏了?怎的沒和陛下一同回來?”

福如見謝郬沒精打采, 悄悄撞了一下東海說:

“少將軍受傷了, 娘娘定是在少將軍處看著呢, 這還用問。”

謝郬哪裏好意思說自己在涼亭頂上待了一晚上, 含含糊糊的點頭支應了一聲, 問道:

“陛下呢?”

福如指了指臥房的方向:“比娘娘早一些回來,在房裏呢。”

謝郬點頭,東海問:“娘娘用過晚膳了嗎?”

【當然沒有!】

謝郬在心裏咆哮, 可她不能直接說,因為一旦她說自己沒吃,福如東海就會興師動眾的去給她準備吃食,這樣勢必會驚動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懷疑。

她只能硬著頭皮回了句:

“吃了吃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明兒回宮。”

福如東海雙雙稱是,行禮告退。

謝郬來到主臥門前,收拾了又累又餓,極其不爽的心情,推門而去,一進門就看見高瑨一人坐在燭火下悠閑在在的研究棋譜,剛收拾好的心情頓時又崩塌。

【哼,你倒是悠閑。】

【吃飽喝足在這裏下棋,姑奶奶喝了一夜西北風。】

【你的良心不會痛嘛!】

謝郬幽怨且憤慨的想著,轉身將房門關上。

高瑨暗自勾唇,隨口問了句:

“回來了?謝鐸怎麽樣?”

他先前聽到兩個宮婢在外面這麽問她,於是便順水推舟的問。

【他能怎麽樣?還能死了不成?】

面上卻是擔憂一嘆,情緒低落回:“唉,還挺嚴重的。”

“哦,那明日朕也去看看他。”高瑨說。

【切!你眼睛是藥啊?看看他就能好嗎?】

謝郬蔫兒兮兮的行禮謝過後,正準備去裏間換衫,就聽外面傳來福如的詢問之聲:

“陛下,娘娘,將軍夫人派人送了夜宵來。”

【夜宵?】

謝郬眼前一亮,匆匆從屏風後走出,臉上洋溢出期待的笑臉。

高瑨擡眼瞥了她一眼,心中暗笑,謝郬期期艾艾的湊過來勸說:

“陛下,母親的一番好意,不能辜負。”

高瑨從指尖落下一粒棋子:“太晚了吧,朕剛用過晚膳,吃不下夜宵。”說完,轉頭問謝郬:“難道貴妃晚膳沒吃飽,還想吃?”

【麻蛋!】

【什麽沒吃飽,老子根本沒吃!】

【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就快眼冒金星了。】

【可我餓卻不能說,狗子多疑的很,說了他肯定會盤問到底。】

【算了,不就是一頓晚飯,難道還能餓死我?不吃就不吃!】

“臣妾不餓,臣妾晚膳也吃得很飽,夜宵什麽的,根本吃不下。”謝郬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真實可信。

高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看得謝郬心虛的避過目光,高瑨才點了點頭,對外回了聲:

“撤了吧。”

在謝郬一片心碎的聲音中,福如應聲離去。

謝郬站在原地,盯著那扇隔開了她與食物的房門,幽怨了好一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轉身,卻猛地對上悄無聲息來到她身後的高瑨,鼻子正好撞在他下巴上。

其實也不疼,但謝郬心情不爽,於是愣了一瞬後,才捂著鼻子蹲下假裝:

“哎喲,好疼啊。”

高瑨:……

“陛下怎麽走路沒聲音的。撞到臣妾了。”謝郬蹲在地上控訴。

高瑨見她一副要躺下訛人,沒有一百兩絕不起來的架勢,相當無奈,彎腰把人扶起,挑起她下巴看了看她那連紅都沒紅的鼻頭。

“沒事。”高瑨說。

謝郬卻不依不饒:“怎麽沒事,臣妾覺得鼻子裏癢癢的,說不定待會兒就要流鼻血了。”

【狗子害我沒飯吃!】

【我待會兒流不流鼻血我不知道,但我已經快被氣吐血了。】

【漫漫長夜啊,我這腹中空空的怎麽熬。】

【不管,夜裏我要是睡不著,我就打呼嚕,狗子也別想睡!就互相傷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