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謝郬一年多沒騎馬,騎術多少有那麽點生疏,若是以前的她,絕對能把這回紇馴馬師遠遠甩在後頭,而不是只贏這麽一小段距離。

但不管怎麽說還是贏了。

謝郬翻身而下,擼著小黑馬的馬鬃誇道:“跑得漂亮。”

小黑馬呼哧呼哧對謝郬打了個響鼻,似乎對成績並不怎麽滿意,靈性十足的模樣讓謝郬愛不釋手。

忽然一只手從謝郬身後伸出,謝郬下意識格擋開,回頭去看敢在她背後伸手的人。

只見那回紇馴馬師滿臉笑容看著自己,謝郬蹙眉斥道:

“別碰我馬。”

“@#¥%&*……”

那人指著小黑馬嘰裏咕嚕說了兩句,謝郬滿頭問號,一邊敷衍著點點頭,一邊回頭想找個能聽懂他說話的,可馬場周圍除了她身邊的幾個宮婢之外什麽人都沒。

那人又開始說話,謝郬轉頭,一束五顏六色的鮮花突然出現,那回紇馴馬師臉上掛著燦爛笑容把花往謝郬面前懟了懟,謝郬看著面前的花,納悶的伸手接過。

馬場沙地居多,就算有植物也都是綠油油的草,這麽大束花他從哪裏掏出來的?謝郬疑惑。

那人見謝郬收下了他的花束,便立刻欣喜的張開雙臂,向謝郬抱來。

謝郬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想熊抱自己,動作比大腦快,下意識就擡腿一踹,沒掌握好力度,直接把人踹出去十幾步遠,那人立刻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四個宮婢趕忙跑過來,遠遠看著好像已經昏過去不動彈的回紇馴馬師,東海問:

“娘娘,您把他打死了?”

謝郬回想了一下她踢腿的力道:“應該沒死吧。”

福如四周張望一圈,說:“幸好今天馬場沒人,要給人看見了不定惹出什麽麻煩。”

謝郬猛然驚覺,是了是了,她現在是謝苒,撐死了算會點拳腳功夫,要給人看見她能一腳把人踢飛出去,說不定要懷疑她的。

馬場西南角有兩間放飼料的屋子,謝郬當機立斷,指著那屋子說:

“把人藏飼料房去,咱們只當沒這事兒,回去你們也不許告訴姜嬤嬤,不然以後不帶你們吃好東西,聽到沒有?”

“是。”四宮婢面面相覷齊聲應答。

主仆五人互相配合,又是拖又是擡,好不容易把被踢暈的回紇馴馬師給挪到了西南角的飼料房中。

福如力氣最大,她把人直接拖起來摔在飼料包上,正要走的時候,腳踝被人抓住了。

她壓低了聲音喚道:“啊啊,娘娘他抓住奴婢了。”

“趕緊扒開。”

謝郬一聲令下,三個宮婢趕緊上前幫忙。

就在她們努力掰手的時候,暈過去的人醒了,他只覺胸口劇痛無比,睜開眼就有四個兇神惡煞的女人圍著自己,嚇得本能驚呼。

“啊——唔唔唔!”

南山最機靈,在他叫出一聲後,就撲上去把人的嘴給捂住了。

“娘娘,他醒了,怎麽辦?”壽比幫著南山,焦急的問謝郬。

謝郬看著那被捂住嘴情緒十分激動的馴馬師,要是現在她們就這麽走了,這人肯定會叫得天崩地裂,把所有人都引過來。

為了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謝郬把心一橫:

“為今之計……給我打!”

四個宮婢立刻會意自家娘娘的意思,幾番眼神交流之後就有了明確分工:

南山負責捂嘴,福如、東海、壽比三人負責打,謝郬負責站在門邊默默祈禱和懺悔,然後回頭指揮:

“重重的打!”

誰讓他醒來的不是時候,誰讓他敢對自己動心思,誰讓他倒黴呢!

**

雲妃夏氏在離馬場很近的禦花園涼亭中等候消息。

老天有眼,不虧她隱忍這麽長時間,終於讓她等到了謝氏犯錯的時候。

而且這個錯誤,如果操作順利的話,足以讓謝氏滾出後宮!

“還沒有消息嗎?”

一想到謝氏滾出後宮時的畫面,夏氏就按捺不住。

“回娘娘,先前探子來報,說貴妃正與那番邦的馴馬師騎馬,約摸還要等一會兒。”

夏氏點點頭:“嗯,確定把口信帶給那馴馬師了?”

“舌頭收了銀子,將謝貴妃的‘心意’表達得很清楚,番邦人只當謝貴妃真的看上他了。”

“這人本就不老實,才來了咱們這一個月,就騙了兩個沒出息的宮女與他廝混,怕是覺得咱們禮朝的女人都是這般放浪,說貴妃看上他,他竟沒有絲毫懷疑。”

夏氏冷哼:“真惡心!這般輕浪,本宮叫他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想到可以用這種渣滓拖謝氏下水,夏氏心裏才好受些,又道:“傳話的舌頭處理幹凈些。”

“娘娘放心,那舌頭已經安排出宮了,保管死無對證。”

夏氏覺得很滿意,今天實在太順了,原本還頭疼怎麽把馬場的人全撤了,誰能想到馴馬司突然被派到東大營去交換馬匹,這才讓夏氏的人鉆了個空子,把整個馬場都控制下來,為謝氏和那馴馬師制造出了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