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顧沉言走到病床旁。

躺在床上的少年閉上了那雙比星星還要漂亮的眼睛,乖乖巧巧的,卻沒有了往日的活力。

病態的面容,脆弱的姿態,讓顧沉言一雙眉頭緊鎖。

薄唇微抿。

顧沉言彎腰,寬大的手掌輕輕碰觸在喬舒的額頭上。

一片滾燙傳來。

顧沉言眸色微沉。

突然,手掌下輕輕覆住的睫毛微顫,細軟的睫毛在顧沉言的手掌肌膚上輕刷。

有些發癢。

顧沉言挪開手掌,看到床上脆弱的少年顫著眼睫,掙紮地將雙眼打開一條細小的縫。

腦袋昏昏沉沉的,喬舒費力的睜開眼睛,視線卻模模糊糊的聚不了焦。

身體難受,腦袋更難受。

迷迷糊糊間,視線中逐漸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聚焦,好像是顧沉言?

生病的難受和委屈在顧沉言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瞬間爆發,他一扁嘴巴:“老公。”

聲音很小。

但顧沉言卻聽到了,他眸光動了動,俯身湊近喬舒,手掌落在喬舒的腦袋上,微冷的聲線中透著難得的溫柔。

顧沉言:“我在。”

喬舒眼睛睜大了一些,“難受。”

顧沉言:“哪裏難受。”

喬舒想了想:“頭疼。”

兩側的太陽穴覆上兩根手指,力道適中的按揉。

腦袋的疼痛稍微被緩解,喬舒扁起的嘴巴慢慢平下來。

顧沉言:“好些了嗎?”

喬舒合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幾秒後,他又睜開眼睛,委屈的說:“餓了。”

一旁凝神細聽的路月連忙拿過歐一年買回來的白粥。

顧沉言看了路月一眼,又看向喬舒:“我喂?”

喬舒撒嬌點頭:“嗯。”

顧沉言在床沿邊坐下,俯身動作溫柔的將喬舒抱起,避開喬舒插著針頭的手,讓喬舒靠在自己的懷裏。

喬舒腦袋動了動,乖乖的在顧沉言的懷裏調整了一個舒適的角度。

顧沉言揉揉喬舒的腦袋,轉頭看向路月。

路月連忙將盛粥的保溫桶打開,將粥倒在塑料的碗裏,又找出勺子放在碗裏,歐一年已經動作快速地架上桌子。

白粥被放到桌上。

顧沉言喂粥的動作並不熟練,有些僵硬的生疏感,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但他格外的有耐心。

每一勺粥,他都會輕輕吹氣,將粥的溫度控制在適宜的溫度。

喂給喬舒的時候,會用另外一只手掌在喬舒下巴處接著。

喬舒昏昏欲睡。

顧沉言有時候就會提醒:“乖,張口。”

喬舒就會乖乖的張嘴喝粥。

一碗粥喂了大半個小時,喬舒吃飽了就又重新睜眼擡頭看向顧沉言:“頭疼。”

顧沉言:“好。”

手指重新落在太陽穴處,喬舒舒服的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就睡熟了。

顧沉言依舊抱著喬舒,手上按揉的動作不停,神態溫柔。

但這絲溫柔在他擡頭看向歐一年的時候就瞬間散去,屬於上位者的威嚴瞬間聚攏。

顧沉言:“醫生怎麽說?”

歐一年頭皮一緊,趕緊道:“醫生說少爺今晚要留院觀察一晚……”他努力的搜尋記憶,將方才醫生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顧沉言。

顧沉言聽完,心放下一些,而後問:“怎麽回事?”

聲音裏藏著一絲不悅。

歐一年哪敢隱瞞:“少爺今天下水拍打戲,一直從早上八點拍到下午……”

顧沉言聽著,眉頭蹙起。

山裏的溫度比市區低上很多,幾乎接近零度。

他不由有些生氣。

氣劇組不顧喬舒身體亂折騰,也氣喬舒不顧身體就為了拍戲。

但這又顯得無理取鬧。

因為這是喬舒的工作。

夜已經深了,顧沉言讓忙了一天的歐一年和路月去休息。

中途出去又從外面回來的陳文淵遞上一個紙袋給顧沉言:“先生,您還沒吃。”

顧沉言接過:“多謝。”

“你也去休息吧。”

陳文淵:“嗯。”

他把陪床的沙發鋪好新買的被褥,這才離開。

很快,單人病房裏只剩下顧沉言和沉睡的喬舒。

顧沉言坐在一旁,時不時地探一探喬舒的額頭,再看一看點滴瓶。

淩晨三點多,喬舒掛完所有的藥水,護士進來給喬舒量體溫。

護士:“37.5,還有一些低燒,家屬晚上注意一下,反復發燒就按鈴叫醫生。”

顧沉言:“好。”

中途值班的護士每隔半個小時進來給喬舒量一次體溫,直到天際露白的時候喬舒的體溫才正常。

顧沉言心下微松,這才起身走到一旁陪床的沙發上躺下休息。

喬舒是被門外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去摸床頭的手機,摸了一會,不僅沒摸到手機,還發現床頭櫃有些不對。

喬舒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