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走廊間,幾名天宗弟子結伴而行,神情難掩激動。

“聞長老原來受過符主指點,難怪符術那般高深!”

“如此說來,他以前當真糊塗,符主與楚家主是至交好友,也與南姑姑交情匪淺,不看僧面看佛面,萬不該做壞事啊!”

“如今洗心革面再好不過了,話說後天便是決賽,不知結果如何,聽說這幾日靈宗南長老閉關練符,未曾出過房門一步!”

“以往都說他是符主之後第一人,原來我們聞長老才是,哈哈,可算揚眉吐氣了一回!”

“是啊,聞長老才是符主弟子,才是繼承符主遺志的人!”

張簡簡拎著茶壺出門,聽到零星幾句,倚著門,疑惑地倒了杯茶,“你們在說什麽?聞長老是符主弟子?”

“你還不知道?消息都傳遍了,”

幾人門前停步,一個拿著本古籍的弟子道:“聞長老他......”

話剛起頭,張簡簡隔壁房門一下開了。

眾人投去視線。

說曹操,曹操到。

開門的青年雪膚烏發,秋眸帶著幾分慌亂,細看臉頰微紅,奪門而出的模樣宛如身後有洪水猛獸,露出逃命似的驚惶表情。

他一只腳剛邁入出門檻,斜眸發現眾人。

欲扭頭溜的時候,聞秋時視線轉動,落在說話弟子手中的書上,神情微動。

說起來,他當時就是被一本書砸中,才會來到這地方......

是時候了!結束這一切!

“長老......?!!”

不及那弟子反應,聞秋時一把奪過古籍,在幾個弟子瞠目結舌中。

“砰!”

手起書落。

聞秋時拿厚重的古籍砸向自己腦袋。

“噗——”

走廊空中灑下細雨,張簡簡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

乾位房。

已緊閉三日的房門前,中年男子單手負在身後,眉頭緊皺,沉聲問:“一直沒出來嗎?”

守在門口的靈宗弟子俯身行禮,“稟宗主,南長老自半決賽回來了,未曾出過門,一直在閉關練符。”

“胡鬧!”

孟余之低聲斥責,手落在門扣上,欲推開又猶豫了。

他已經多年沒見南獨伊如此用功了,那靈宗的小輩,竟讓已是天符師的南獨伊感到如此壓力。

思及今日見聞,孟余之神色越發凝重。

在攬月城半月之余,眾人對聞秋時的評說已與最初截然不同了,不僅拿其與南獨伊比較,甚至不少真心實意認為他的符術比南獨伊還高,今日表明符主弟子身份後,更引來無數吹捧。

一時間,倒顯得南獨伊落寞了。

孟余之按在門上的指尖扣緊。

倘若此人真在決賽獲勝,拿到天篆,只怕世間言論一片倒,而眼瞧心儀之物落入他人之手,南獨伊得受多大的委屈。

孟余之眼神陰鷙。

他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坤位房。

聞秋時躺在床榻間,額頭用白凈的絲布纏繞,臉色蒼白,一動不動閉著雙目,暈倒已有半個時辰。

門外議論聲聲。

“你剛才沒瞧見,長老就“咚”,心狠手辣地用書把自己砸暈了!“

“嗯?!長老、長老是想不開嗎?”

“說不定,我看他態度決絕,是抱著必死之念!”

“這麽嚴重,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啊......”

室內床邊,顧末澤握著放置被褥外的手,視線落在聞秋時唯一有點血色的嘴唇,修長的指節不自覺收緊了些,心口發冷。

之前不知為何,師叔湊得那般近,他不由自主吻了上去。

或許該慶幸那同門拿的是書不是刀,否則,師叔是不是因為被他親一下,就要用刀自刎了呢。

......厭惡到這地步了麽。

聞秋時醒來時,頭暈眼花地環顧四周,發現仍是古色古香的場景,腮幫鼓了鼓,經不住垮下了臉。

沒穿回去,果然不行麽。

剛醒來,視線一片朦朧,聞秋時側過頭,發現床邊看不清身影的人,好像是個年輕弟子,耷拉著腦袋,一幅垂頭喪氣的失落樣子。

這是誰?

本以為是顧末澤,但他想象不出顧末澤會露出這幅模樣。

聞秋時好奇地歪了歪頭,試圖湊近看清,動作引起了對方注意。

“師叔。”

“?!”

聞秋時下意識揉揉眼,發現右手被握著,指節一動,顧末澤有所畏懼似的立即松開了,但片刻,又不甘心重新地覆蓋上去。

察覺到他這些動作透出的情緒,聞秋時挑了下眉。

當時顧末澤突然親來,在他意料之外,整個人被親懵了,待回過神,聞秋時驚慌失措,急需找個安靜地方思忖哪裏出了問題,出門瞧見弟子手中的書,才慌不擇路用書砸頭,試圖穿回原來的世界。

這一砸,雖然沒穿回去。

但人清醒了許多。

聞秋時右手任他握著,待視線間的朦朧消散,朝人望去,“你為何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