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⑧(第2/3頁)

說著,在“林伶”的名字邊引出一個箭頭,寫下“林喜柔”三個字,然後反方向打了個箭頭回去,標注“逼婚”。

她有點想不明白:“林伶既然對她這麽重要,她為什麽還要急著把人嫁出去呢?”

炎拓糾正她:“現在哪有‘嫁出去’的那種概念?基本上,嫁了也還可以經常見,而且以我們這頭的身家,多半是把女婿招進來。”

聶九羅看炎拓:“那也就是說,對她重要的林伶,依然還會在她身邊。只是讓林伶結個婚而已?結婚了……多了個男人,有什麽不一樣嗎?”

炎拓隨口應了句:“結婚了,組建家庭,然後就生孩子唄。”

話剛說完,心頭驀地升起異樣的感覺。

結婚了就生孩子?林喜柔急著想讓林伶生孩子?

聶九羅也怔住了,不過不是因為林伶,而是突然想起上回去興壩子鄉采風,司機老錢給她講的那個……關於小媳婦的故事。

——那個小媳婦幾乎被燒成了喘著殘氣的一截木炭,氣若遊絲地說,沒給這家留個後、不甘心,要看著老二續弦生子……

——老錢巴拉巴拉地說,聶小姐,這個事,邏輯上說不通啊,為什麽非要給這家留個後?這也太良心了吧。還有啊,妖怪補元氣,隨便揀一個補唄,何必非得拿自家人下手?

一股子沒法名狀的寒意自心頭升起,聶九羅覺得自己就快想到什麽了,但倉促間難以理順。

炎拓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聶九羅回過神來:“我有沒有給你講過……興壩子鄉附近,一個小媳婦的故事?”

炎拓想岔了:“被狗牙害了的那個?”

不是不是,聶九羅端起杯子喝了兩口,然後定了定神:“比那早得多了,得追溯到解放前,不是,清末的時候吧。”

***

聽完小媳婦的故事,夜已經很深了,好在有暖氣,倒不是特別冷,加濕器裏的水眼看著要見底,噴口處氤氳出的水霧小了很多。

炎拓沉默著坐了會,伸手去拿聶九羅手中的紙筆:“給我,你是說,那個小媳婦是地梟是嗎?”

聶九羅不敢下定論:“只是有這個懷疑……”

炎拓打斷她:“沒事,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好了。這裏有道時間線,首先,是老大在大沼澤裏失蹤了,老二去找,沒找著,卻帶回了小媳婦,小媳婦的身上,還穿著老大的褲子,而這褲子浸水一洗、全是血對吧。”

聶九羅嗯了一聲,側身看炎拓在本子上寫畫,炎拓見她動作費勁,略擡起身,把坐著的椅子往床頭挪了挪。

“老大肯定是死了,而且多半是死在小媳婦手上的,然後,她嫁給了老二。過了一兩年,肚皮沒動靜,這可以理解,地梟和人是不同的物種,不大可能生得出後代來。再然後,小媳婦遭了天災,被天火燒,她要吃人補充元氣,村裏那麽多人她都不去動,偏偏選中了老二,一定有原因……”

他一邊說,一邊寫,寫到這裏,打了個長長的反箭頭,反轉回老大那裏:“會不會是因為,她先吃了老大,奠定了一個什麽基礎,而老二和老大有最近的親緣,所以其它人對她沒意義,只有老二才是最好的補藥?”

補藥?

聶九羅的認知中,補藥是類似西洋參、冬蟲夏草、何首烏等等,頭一次聽到,人是補藥的說法。

她有點犯惡心:“那,為什麽非要等到……”

炎拓猜到她想說什麽了:“因為老二如果沒後代,這補藥也就斷在老二這裏了,所以她得忍,忍了一年多,忍到老二有後才動手,這樣才……”

他頓了一下,覺得這詞用在這兒不合適,但一時又找不到更好的說法:“這樣才……可持續發展吧。”

“叮”的一聲長響,是加濕器沒了水,炎拓起身過去關機,然後拎下水箱出去加水。

聶九羅拿起本子,看炎拓剛畫下的那張時間順序圖,越看越覺得頭皮發麻,她往前翻回自己總結的、關於林伶的那頁,對比著看。

加濕器重新啟動,顯見是水足,大蓬的白霧突突外湧。

炎拓坐回椅子上:“怎麽說?”

聶九羅若有所思:“這裏頭,好像有個可以套用的模式。”

她給炎拓看自己剛剛寫下的一行字。

【老大——>老二——>老二後代】

“那個林喜柔,最早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炎拓回想了一下:“我看過我媽留下來的日記,最早明確提到她,是在我出生之後,九三年底,那時候,她叫李雙秀,是我爸為我媽找來的小保姆,我爸還給她安插了一個假身份,說她是李二狗的妹妹。”

又補充說明:“我爸最早是開礦場的,李二狗是他的員工,偷了礦上的錢跑了,一直沒找著——把她說成是李二狗的妹妹,大概是覺得反正李二狗失蹤了,找不著人來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