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⑩(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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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錄音,只能上手記了。

炎拓的手機備忘錄一直開著,聽到這兒,他鍵入“鼎書”兩個字。

那種民智閉塞的年代,有這樣的“鼎書”還是挺必要的。

他想起華嫂子口稱“雨大爺”時拜的小青銅鼎,難道說“雨大爺”其實是“禹大爺”,大禹?

聶九羅喝了口茶,又夾了幾樣鹵味吃了,才又繼續:“再問你個問題,各地的土壤都是一樣的嗎?”

炎拓想了想:“不一樣吧,礦物質不同,肥力也不同。”

“顏色呢?”

“顏色也不一樣,我記得東北叫黑土地,陜北叫黃土高坡,南方是……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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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劃分的九州,跟現在的行政區劃當然不一樣,有一本書叫《禹貢》,傳說是大禹寫的,記錄了各地的地形、土壤、物產,當然,現在又有學者考證說不是他寫的——不管是不是吧,反正大禹根據各地的不同情況制定過進獻貢物的標準。

簡單點說就是,不能一刀切。一個地方的土地肥沃、風調雨順,出產的糧食自然就多,要繳納的稅賦也就多。與之相反,一個地方土壤貧瘠,苗都長不到三寸長的,糧食部分的賦稅也自然應該減免。

大禹就是這樣一一考察九州的土壤顏色、肥力以及物產。

其中有一個州叫梁州,具體範圍不可考,大致是指華山以南、黑水之間,放在今天,咱們去過的石河一帶,秦巴山地的很多地方,都屬於梁州。《史記》裏說這兒‘田下上,賦下中三錯’,意思是這裏的土地是下上等,肥力一般,那麽收賦稅的時候就不能往死裏收,收個下中档就行了。又說‘其土青驪’,土壤是青黑色的,又稱青壤。區別於別處的黃壤、白壤、黑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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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喉結微微滾了一下,備忘錄另起一行,鍵入“青壤”兩個字。

“青壤”這個詞是第二次聽到了,還是華嫂子,拜青銅鼎的時候提過“青壤結穗,開花見果”。

聶九羅目光瞥過他手機,候著他輸入完畢才又繼續:“狗牙這種東西,古名‘地梟’,就刻在這尊梁州鼎上——這句話,我晚點會修正,你先這麽聽著就行。”

炎拓渾身一震,聶九羅從上古開講,他還以為要過很久才能聽到正文,沒想到這麽快就點了題。

他忍不住問了句:“地是……土地的地?哪個xiao?”

“鳥字頭木字底的那個。”

原來是那個“梟”,他不再發問,動筷子夾了片牛肚放進嘴裏,味同嚼蠟。

地梟,原來叫地梟。

“地梟的名字裏有個‘地’字,很直觀,因為這東西,是從地下出來的,而且,只會從青壤的地下爬出來。你把它想象成植物就好理解了,別的土壤種不出來,只有青壤可以。又或者這麽理解,別的土壤,什麽黃壤白壤,對地梟都是有毒的,它只能突破青壤。”

說到這兒,聶九羅擡眼看炎拓:“知道九鼎去哪了嗎?”

炎拓:“還埋在地下,或者……博物館?”

他是真不知道九鼎去哪了,不過,青銅這玩意兒耐久,不大可能腐爛消亡,估計不是待發掘,就是已發掘了。

看聶九羅的表情,他這兩個猜測,應該都是不著四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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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在當年,估計也跟傳國玉璽似的,夏亡了就歸商,商亡了就歸周,東周的時候,鼎還是在的,因為楚王曾經派人去問鼎的大小輕重,碰了個釘子,所以後人才造了個詞,把企圖奪權這種叫“問鼎”。

東周之後,一般認為,九鼎歸了秦國,《史記》也記載說,“五十二年……其器九鼎入秦”,民間還有傳說,說秦國有個大王,就是因為看到九鼎的時候,非要舉一下試試重量,結果重傷死了。總之,九鼎最後見於記載,就是在秦,秦以後,史料就再也沒提過了。

接下來我說的,你就當個野史聽,愛信不信吧。

九鼎入秦之後呢,找了個地方也就放著了,畢竟不是小玩意兒,不適合隨身賞玩,再說了,當大王的都很忙,也不可能整天繞著鼎轉悠。再後來,就到了秦始皇一統六國。

秦始皇統治後期,沉迷於訪仙求藥、尋求長生不老,歷史上記載很多,國人投其所好,獻方獻策的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忽悠。不過,其中還是有兩條,引起了皇帝的重視。

其中一條就是徐福計劃赴東瀛尋找仙山和仙人,有關於徐福的傳說很多,感興趣自己去搜。

另一條就是看管九鼎的官員呈報的。

看鼎這工作你懂的,清閑得很,看守者有大量時間琢磨研究,他上奏皇帝說,梁州鼎上記載有地梟,梟起青壤,地梟這種東西,有兩種特性,第一是‘就寶’,‘就’是文言詞,趨近、靠近的意思,地梟喜歡靠近寶脈,比如珍寶珠玉什麽的,驅使地梟可能會找到寶物,所以地梟後來還有個別名,叫“嗅金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