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抱住

喻瑤被舔過的那一小塊皮膚火燒火燎,帶著無數微小的電流往血肉深處鉆。

諾諾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每一下起伏都急促灼熱,重復喚著她名字,甚至連他自己也有些迷蒙,尾音不自覺拖長,低低地叫她“主人”。

喻瑤指甲扣進手心裏,用疼痛抵消掉幾乎要忍不住的戰栗感。

諾諾見她不動,以為是得到了許可,下意識貼得更緊。

燈還沒有開,客廳裏很黑,他看不清楚她是否真的哭了,於是遵從本能,舌尖去碰她的眼睫。

想弄掉淚水。

想哄她笑。

想芒果不在家了,她能不能只關注他,只愛撫他。

他的體溫再一次要把她吞沒,喻瑤僵硬地擡起手臂,摸索著“啪”一聲按亮開關,屋頂光線頓時傾瀉下來。

喻瑤避開諾諾的靠近,她心裏太明白了。

諾諾口中的“親親”,跟吻沒什麽關系,只是今晚和芒果臨時學會的技能,他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是狗勾,對她再親密的舔弄,都不存在任何旖旎。

長著最迷惑人的外表,做著最曖昧出格的事,結果心思比誰都單純,完全是白紙一張!

她就算想生氣都找不到出口。

喻瑤的心情沒法形容,也顧不上態度多好,她往後退開兩步,瞪著諾諾幹凈純情的眼睛,嚴厲說:“就算我可以接受你把自己當狗勾,但不代表你能隨便對我做這種動作。”

她不想嚇到他,極力放緩語氣,按照他理解的方式來:“你既然成精了,生活在我身邊,就必須一切按照人的規則來,以後不管親還是舔,都嚴格禁止,聽到了嗎?”

諾諾臉頰脖頸上還飄著淺紅色,他呆住,隔了一會兒說:“芒果可以……”

“對,芒果可以,”喻瑤直視他,“你不可以。”

她擡手蹭了下嘴唇邊,沒多看他,轉身就去浴室洗澡。

今後芒果也得管著了,不能經常跟她親昵,否則諾諾什麽都要學。

喻瑤鎖上門,手撐著洗手台邊,臉頰的熱度這才轟的漫上來。

她進中戲上學,入行拍戲的這幾年,跟對手戲演員之間最大的尺度也就是擁抱,沒親過。

外界把她黑料傳的神乎其神,前男友能排著隊繞橫店一周,兩個月換一次金主,如魚得水閱歷豐富,實際上她長這麽大也沒談過什麽正經戀愛,更別提跟人親密的經驗了。

喻瑤想著,去放水的手不經意一頓。

也不是……

她隱約有過一次被人親臉的經歷,但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也不確定是幻覺還是現實。

算起來有很多年了,從高中開始,或者更早,她總會在某些時刻捕捉到一個陌生人的痕跡,這人從來沒有在她面前真的出現過,然而很多次她專心背書,上課,或者在外面不小心睡著,以及拍戲的時候……

這個人好像就會無聲無息來她身邊。

她曾經想把這人當場逮住,但從來沒成功過,他似乎對她的小習慣小細節非常了解,所有她故意設下的圈套他都不會上鉤,只有她確實無意識,他才肯靠近。

摸她的頭,坐在她旁邊,給她帶牛奶,最過份的一次,她在候場的間隙裏小睡,他似乎親了她臉頰,但等她驚醒的那刻,他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余溫。

奇怪的是她居然不怕。

喻瑤把長發高高紮起,眼裏有一抹失神。

這麽一回想,他有快一年沒出現了,不來才好,最好永遠都別來。

半個多小時後,喻瑤長發包著毛巾出來,諾諾竟還一動不動,灰撲撲地站在那,聽到聲音,他像生滿銹的小機器人一樣晃了一下,很安靜地沒有出聲。

喻瑤心口被無形的手掐住。

想到他外表這麽高大壓迫,本體就是一只瑟瑟發抖的小狗勾,因為舔了主人被兇,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仿佛家裏都沒了他的容身之地,只能委屈地蜷在角落。

喻瑤糾結得快裂開,這種事不是能縱容的,她心疼有什麽辦法。

“別站著了,快去洗臉睡覺,明天去片場要早起,”她忍著不哄,還往上撒了點鹽,“如果早上你狀態不好,我就不能帶你去了。”

隔天天色剛亮,喻瑤就起床整理箱子,她帶了一大一小,大號是她的,小號有狗勾圖案的是諾諾的,給他裝好了換洗衣物和幾本兒童讀物。

電影的主取景地離得並不遠,片場就在城郊,不需要飛機高鐵,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否則她還真的沒法帶諾諾,一個沒有身份憑證的可疑人口,坐不了公共交通工具。

早晨是白曉強烈要求的開車來接,他不能跟組,也得把喻瑤送去才安心。

白曉靠在門邊,憂慮的目光在喻瑤和諾諾中間飄了幾個來回,到底還是憋住了沒吭聲,只是跟喻瑤說:“我托人打聽過了,容家那位祖宗最近都沒露面,聽說是出國了還是生病了,反正目前容家的事都是他哥哥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