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第2/5頁)
孟西洲並未回答,只推她起身,隨後秦恒快速從袖籠抽出一條紅色錦帶,從後輕輕蓋住了她的雙眸。
蓮蕊心中一寒,怎得不知此舉何意,知曉今夜怕是難以善終。眼淚不受控地落了下來,很快洇濕錦帶。
“莫怕……你們退下。”孟西洲語氣稍緩,蓮蕊耳邊傳來遠去的腳步聲,她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由他寬大的手掌牽著,緩緩走向粉紗幔帳之中。
“爺……奴想把帶子取下……想看著爺。”
話音未落,對方沾著酒氣的唇瓣已經吻了上來,她嬌嚶嚶的,再說不出一句話,由著他完全占據主導。
直到李炎在迎香院外同剛從窗戶爬下來的小公爺碰了頭,都不敢相信平日悶葫蘆的秦恒竟他媽是個情場浪子。
李炎雙目瞪圓,直往那閣樓上的昏暗處瞧。
孟西洲淡然一笑,“怎麽,難不成你想去?”
“……爺,我可沒想過,我爹要知道我去這兒留宿,非得把我狗腿打斷。”李炎說的太急,咬了舌頭。
孟西洲兀自笑笑,不再逗他。
“那爺現在去哪兒啊,要不我去就近的客棧給您開一間房?”
畢竟翌日一早,爺還得回來。
“不必,回雲來客棧就好……”孟西洲掐了掐眉心,想到方才腦海中浮現出的場景,他心裏不踏實。
說罷,李炎牽來馬車,同他一起往客棧行進。
*
夜過三更,沈青青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困意,堪堪閉上眼。
倏地,聽窗戶微動,似是有人在從外破窗。
沈青青心頭一跳,囫圇地起身,就著夜色順手摸了個花瓶,這時,“啪嗒”一聲,窗戶開了。
夏風卷著一股嗆人的香氣,送入沈鼻息,她心一橫,抱著瓶子就對那人腦瓜子砸了上去。
“是我。”孟西洲眼疾手快,接下投來的花瓶。
柔和月色順著敞開的窗欞漫進屋內,映亮了沈青青半露在外的冰肌雪肩和松垮的雪綢裏衣,明晃晃的刺眼。
那一瞬間,孟西洲瞧著竟不自知地屏住呼吸。
心口如雷般的鼓痛之意,迫得他弓了身,聽她帶著絲憂慮問:“爺可是不舒服?”
是了,他一見她就不舒服。
又何故瘋魔似的偷偷跑回來找麻煩。
“沒有。”
酒氣沾著溫熱掃過沈青青的臉頰,她眼底一沉。
這段日子她一直聞香、辨香,文人墨客愛用什麽,高門貴女愛用什麽,清貴紈絝喜歡什麽,她都知曉。
而他身上染來的俗艷媚香,是那裏面的人慣愛用的,一但粘上,幾日怕是都散不去。
孟西洲見她眼底無端冒出一簇暗火,有些不解,但也沒放在心上。
此時酒氣泛上,他口幹舌燥,吩咐道:“給我端杯水來。”
沈青青像是沒聽見似的,折身往榻上走,給孟西洲一人晾在月色之中。
他既是悄悄回來,不好做聲。便一路追到榻邊兒,冷聲問:“沒聽見?”
“聽見了,我不去。”沈青青撩開被子麻利地鉆了進去,只留給他一個單薄的背影。
瞧瞧,不過是佯裝疼她兩日,這便蹬鼻子上臉,連杯水都指揮不動了。
孟西洲有股子傲勁兒,既是在她這得不到,他也不會自己去拿,索性渴著,褪下衣衫上了榻。
他這頭剛要夠被子躺下,裏側那人卷著另一床被,夾著她從汴京帶來的小米殼的枕頭,正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他一把拽住對方胳膊,她一個沒穩住,跌坐下去。
淡淡的梔子香隨著散落的青絲落在孟西洲的前襟之上,熏人沉醉。
倏地,溫熱的淚跌落在孟西洲的臉頰上,像是有人拿刀子剌他似的,心口一陣抽痛。
“孟西洲,我不是你的丫鬟仆人,亦不欠你什麽,之所以同意跟你演這一場戲,我是看在阿洲的面子上。”
她帶著些許哽咽,低聲道。
他這才驀然驚醒,沈青青為何反應如此。
他就像是只偷了腥的貓,回家還沒把嘴抹幹凈,的確是明目張膽了些。
以他們的關系,孟西洲本不必在意,冷聲呵斥她一番也好,不理她也罷,總歸是不用慣著的。
但不哄,心口怕是要疼一晚上。
“查案染來的氣味,這就受不了了?”他擡手,一寸寸地將掛在她眼角上的金豆子抹掉,而後溫聲哄著:“做戲罷了,我並不好那些,今日不能讓人知道我在這,便先不叫水洗了,去睡吧。”
沈青青知道他口中的“那個”是什麽意思。
他推了下那軟嬌嬌地腰肢,看她不再掙紮,乖乖躺了回去,這才松了口氣。
聖人誠不欺他,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孟西洲飲過酒,幾乎是沾床就睡了。
幹躺在那的沈青青糾結半晌,方才那句話,怎麽越想越不對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