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別 她想過,如果當時她也跟去,會不……(第2/4頁)
西洲安慰了妻子好一會兒,直到她安穩睡下,才去廚房裏尋來個燒火棍,折回梅林。
妻子到底還是心善,被那混賬差點欺負了,卻叫他再去瞧瞧。
西洲應下,倒不是可憐郭興,是怕他若是死在今日,會成為妻子心底長久不散的陰霾。
此時,郭興躺在原地,天氣冷,傷口上的血都已凍住,意外保住他一條命。
沒了根的地方也不覺得疼,唯有冰涼一片。
他沒再叫喊,只是大口喘著粗氣,默默等死。
倏地,沉重的腳步聲傳入耳中,見是西洲折回,郭興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啞聲道,“西大哥,我真是昏了頭了,冒犯了嫂嫂……您說過,我不是窮兇極惡之人,您怎麽打我都成,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西洲眼底劃過一絲陰鷙,他舉起燒火棍,沉聲問:“怎麽打都成?只要你能救你。”
“是!是!”郭興顧不得其他,苦苦哀求著,一想到留在這必定葬身於狼口,那種清醒著被撕咬吃掉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我會救你,但這條腿,我會為青青而廢,今日之事,若敢說出漏句,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郭興哭著喊著,最終咬牙點頭。
寂靜的梅林疊起慘叫,少時,又歸於平靜。
西洲信守諾言,救下郭興。
他帶人回到三溪村時,郭興且留著兩口氣,巧在此刻,郭裏正因重病驟然離世,待郭興知曉後,堪堪也就留著一口氣了。
殊不知,他爹恰是偶然聽見他被狼咬沒了根,這才悲慟氣絕。
村裏老人有不少受過郭裏正恩惠照拂的,湊錢給郭興瞧了病,算是保住了他的命,可沒了的、斷了的,都保不住。
人算是廢了。
知縣知曉在逃犯人潛逃回村,念他身患殘疾,暫時派人將他就地看押,只待情況好轉,再押回牢獄。
村裏沒了裏正,上面又委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接手,此事終是告一段落。
沈青青受了不小的驚嚇,一回三溪村就病了。
一連幾夜夢魘纏身,好在有西洲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又請大夫瞧過開了藥,用過幾日,才稍稍見好。
是日,西洲剛陪著青青喝完藥,打算去廚房端碗紅糖姜水給妻子,一出門,瞧見蹲在邊上的蕭應。
蕭應見爺出來,起身小聲道:“爺,借一步說話。”
西洲同他進了側屋,心中已有猜測。
蕭應看他手裏拿著空碗,並沒有先提旁的,反而問:“夫人可好些了?”
這幾夜,他聽得真真的,沈青青被噩夢驚醒,低聲抽泣。
不知道他們在慶靈峰到底遇到了什麽,就連爺竟也受了傷。
可爺身上的傷口,又不像是郭興所為。
回來後,西洲只是讓蕭應為他換過藥,並沒提及慶靈峰發生過什麽,即便郭興沒有得逞,他也不會允許妻子清譽受損的事被透露出去絲毫。
“這副藥吃完,應該就沒什麽事了。”西洲眉色軟下幾分,他知道蕭應對沈青青多少有些敵意,只是這次事後,少年偶爾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心,讓他覺得,事情似乎發生了改變。
“爺,我昨日去饒州,看到國公府其他暗探留下的印記了,按日子,老國公爺的車架怕是今日就到了。”
西洲面色冷下,滿打滿算還要四五日才到預計的日子,怎麽會突然提前。
蕭應見狀,垂首小聲問:“爺,您看咱們是怎麽辦?”
蕭應沒有主動留下信息聯絡對方,依著爺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暫不打算將娶妻之事暴露給任何人。
以沈青青的身份,一旦暴露出來,不論是國公府也好,東宮也罷,都不會輕易放過。
藏著,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今日我便同青青說,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去饒州,不過在此之前,國公府的暗探會尋過來麽?”
“請爺放心,書畫鋪的掌櫃我已特別叮囑過,若有人來問,只道畫師遊山歷水去了,不知蹤影。一會兒我再去趟饒州留下信息,明日直接約好碰面,省的夜長夢多。”
“好。”
*
傍晚,沈青青倚在床上,來回檢查手中的這對登雲靴,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明傷。
她打算等會兒送給阿洲。
從慶靈峰回來後,可能因為原本角色在系統中的限制失效,現代記憶陸續灌入腦海。
她現在是擁有現代記憶的完整自己了。
但她的存在,原文劇情勢必會發生改變。
不過阿洲同她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小老百姓,沈青青並不覺得她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會對原文劇情產生多大影像。
很多年後,當沈青青想起今日這個念頭與抉擇時,只笑自己當時想得太簡單。
從她選擇留下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命運就已經被改變。
但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