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中了奇毒

蘇洗愣愣地看著容呈。

容呈說∶"我們一起走,再帶上予安,像以前那樣過日子。"

"以前?"蘇洗嘴裏嚼著這兩個字,忽而冷笑,"以前的日子我早忘了。"

他擡起頭,雙眼猩紅,"更何況,你要我走去哪?和你一輩子過逃亡的生活?"容呈看著他,眉眼一如以前,無奈又溫柔。

蘇洗恨極了他這個眼神,尖聲道∶"我瘋了麽,我為什麽要放棄我如今的權力地位和你去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容呈說∶"因為你不想替嶽蒼辦事。"

蘇洗胸口起伏,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氣急敗壞、道∶"容呈,我們之間早已回不去了。"說罷,他摔門而去,墻上燭火被撲來的風吹滅。容呈低下頭,望著腳下一大灘血跡,長長籲出一口氣。那日過後,蘇洗沒再來過密室。

倒是嶽蒼來過一回,他頭上包紮了傷口,是那日在池子裏被容呈砸傷的。嶽蒼斥責下人,"你們這樣綁著,他如何練舞練曲兒,松開。"宮人們上前給容呈松綁。

他足足吊了兩日,渾身脫了力,捆在手腕上的鐵鏈一松,整個人便摔在冰涼地上。

嶽蒼蹲下來,居高臨下看著他,"朕給你三日時間準備,你若敢丟了我的臉,我便將你賞給那些臣子們玩。"容呈不知有沒有聽清,呼吸溫熱,嘴唇嫣紅。

嶽蒼心裏發癢,伸手用力捏了一把,又吩咐宮人將容呈拖出密室。容呈被帶到了另一個屋子裏,裏頭什麽樂器都有,像個大型樂場。

嶽蒼看了看四周,隨手拿起手邊的琵琶,撥了撥弦,"你要表演什麽任你挑,只一樣,三日之後,你必須讓朕滿意而歸。"

待所有人都走後,容呈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墻上,嘴裏呼出的氣是滾燙的。他看了眼這屋子的陳設,和龍樂府裏頭很像,又不像。少了那些折磨人的玩意兒。

容呈想起自己初入宮時,關鴻風為了讓他學的聽話,將他送去了龍樂府。那是容呈第一次嘗到人間煉獄的滋味。

裏面各種折磨人的法子活生生折去了他作為皇室的傲骨,留下的只是苟且偷生的本能。

容呈在龍樂府待了七日,渾身都是鞭痕,手練出了厚厚的繭子,腿也折了,像行屍走肉般苟延殘喘。不知表演了多少回,關鴻風終於滿意了,親自將他接出了龍樂府。夕陽的昏黃透過窗子射了進來,灑在容呈腳邊,他怔怔望著,伸手去觸摸。這次也許真的活不下去了。一日過去,容呈碰也沒碰那些樂器。若要他為了活著去取悅那些臣子,他寧願死。夜裏,容呈靠著墻,昏昏沉沉的睡,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被帶去了大殿,殿內坐滿了人,嶽蒼一襲龍袍坐在禦座上。

大家都在看著他,那一雙雙眼睛十分可怖,像狼,像鷹,仿佛化為刀子割在容呈身上。一面巨大銅鏡懸在頭頂,容呈看見自己穿著紅色鳳袍,薄唇點紅,詭異又瘋狂。樂聲起,容呈不受控制跳起了舞,身姿搖曳,柔軟無骨。

再擡頭,眼前出現了關鴻風的身影,他手持利刃,刺穿了嶽蒼胸膛,將他扔到一邊,自己坐上了皇位。二人四目相對,關鴻風的眼紅了。

容呈心驚膽戰,他想停下來,手腳卻不聽使喚,慢慢往面前移動,離關鴻風越來越近。

那把劍抵在他的喉間。

關鴻風紅著眼笑,"下賤樂伎,膽敢離開朕,你不想活了?"

容呈喉嚨滾動,他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嶽蒼還是關鴻風。

"哐當"一聲,沾著血的劍被扔到一邊,關鴻風將容呈按在禦案上,剝去紅色鳳袍,泄憤般占有了他。樂聲停,一室寂靜,那些大臣連同嶽蒼的屍體一起消失不見。容呈猛地睜開眼,發紅的雙眼倒映著殿頂盤龍的花紋。原來是夢。

盤旋在心口的煩躁散去,只剩下說不明的酸澀。晨光破曉,第三日時間到了。

容呈靠坐在墻角,盯著門口方向,等待殺頭般的死刑到來。然而一直到天黑,也沒等到宮人帶他出去。

容呈敏銳地覺得出了什麽事,否則斷斷不會拖延至此。他扶著墻站起身,來到門口,開門想出去,卻被宮人攔住了。容呈沙啞著嗓子問∶"可是出了什麽事?"兩名宮人對視一眼,無人回應他的話。

容呈也不再問了,他正要轉身回去,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陛下突發疾病,所以取消了宴會。"容呈回頭,看見蘇洗站在他身後。他皺了皺眉,"突發疾病?"

蘇洗看著容呈,眼裏有說不明的情緒。容呈未來得及細想,就聽蘇洗說∶"走吧。"一盞茶的宮人,二人來到了皇帝的宮殿外。蘇洗跪在門外,大聲道∶"陛下,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