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別碰我

第二日清晨,蘇洗將容呈送進了宮。容呈是被捆著送進去的。

蘇洗親自看送他入宮,一路上二人不發一言,不像昔日好友,倒像是生死冤家。如今的確是了。

容呈像個行刑前的犯人,被押到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密室裏。

宮人們將容呈的手高高吊起,他本就瘦弱,整個人輕而易舉便懸空了,腳上的鐵鏈發出碰撞聲響。蘇洗站在遠處看著,待宮人們退下去了,他問∶"你會原諒我麽?"

容呈脖子上還留著蘇洗昨夜用力掐出的紅痕,他冷笑一聲,眼裏如二月的寒冰一般。蘇洗一下噤聲了。

過了半晌,他說∶"主子脾氣不好,你順著他,也許還能活久一些。"容呈面無表情道∶"不要假好心了。"

他臉上再沒了以往的笑臉,就如同蘇洗第一次見容呈那時,冷淡而疏離,如今還多了一抹怨恨。蘇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說∶"那時候看見你活著時,我是真的高興。"身後遲遲沒有回答的聲音。

蘇洗微微攥緊拳頭,帶上門大步離開。

屋外刺眼的驕陽瞬間消失,落下一室陰暗潮濕的死寂。容呈心想,高不高興還有什麽重要的。

蘇洗騙了他,把他當貢品一樣獻出去,二人的情分在對方騙他那一刻便徹底斷送了。

容呈手臂發酸,垂頭望著腳下,眼裏一片死灰。是夜,本就昏暗的屋子伸手不見五指。

容呈被吊了一日,水米未進,喉嚨裏燒得厲害,手臂像斷了似的毫無知覺,一動不動懸空著。不知過了多久,密室外傳來說話的聲音,接著,面前的鐵門"吱呀"一聲,從門外打開。黑平平的影子投射進來,有宮人進來點了燈,昏暗的屋子頓時明亮。

容呈擡頭,模糊不清地看著前方,眯起眼努力辨認前方的人。

走進來的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眉粗眼長,如兇猛嗜血的野獸,臉頰自耳朵有一道長長的疤,細看有些嚇人。容呈注意到男子身上描了龍紋的袍子,身份不言而喻。見到眼前的人,嶽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昏黃燈光投在容呈臉上,眼睫毛長而卷,眼裏藏著一股子冷漠生疏,漂亮又妖冶的臉猶如開在懸崖峭壁上的花。嶽蒼忽然大笑起來,拍手道∶"好!"

他揮揮手,屏退了宮人,密室裏獨獨剩下他們二人,走到容呈面前。

"蘇洗告訴朕,他尋了一個人間極品,朕本來還不信。"嶽蒼從頭到腳打量容呈,"如今看來,他沒撒謊。"

這張人間絕色的臉,便是他宮裏最得寵的男妾,也比不上。嶽蒼擡起手,去勾容呈下巴,"你是朕見過最好看的男子。"手指正要碰到容呈,卻忽然被避了過去,容呈眼裏的嫌惡毫不遮掩。

嶽蒼的手停在半空,不惱不怒,固執地放在容呈臉上,粗糙長繭的掌心細細摩挲,猶如撫摸珍貴瓷器。容呈忽然一陣反胃。

嶽蒼盯著他蒼白的唇,眼裏的欲望流露而出,"聽說你是樂伎?"容呈不語,目光穿過嶽蒼身後,望向密室外。

下一刻,一個拳頭搗上他的肚子,又重又狠,仿佛鑿爛了五臟六腑。

容呈如溺水之人般大口喘氣,豆大眼淚落個不停,高吊在鐵鏈上的手腕在掙動之下劃破了皮膚。嶽蒼不耐煩地嘖一聲,"真是沒規矩,蘇洗沒告訴過你,見了帝王要畢恭畢敬嗎?"

容呈嘴裏泛起濃濃血腥氣,他擡起頭,毫不猶豫將含著血的口水吐在嶽蒼臉上。嶽蒼抹了把臉,這回不但沒生氣,反而覺得有趣。以往被送上來的"貢品"沒一個敢像容呈如此忤逆他。越是高嶺上的花,折落時就越有成就感。嶽蒼說∶"朕最喜歡你這種不服訓的。"

說罷,他吩咐外頭的宮人把事先準備好的衣裳拿進來。"來,換上給朕瞧瞧。"嶽蒼撫摸著托盤裏上好的綢緞布料。

容呈瞧得清楚,那分明是女子的衣裳,一朵朵鮮艷的梅花繡在上頭,如真的一般。見他把頭轉開,嶽蒼說∶"那只好朕來替你穿上了。"

粗糙的指腹碰到肌膚時,容呈眉心一陣陣地跳,他憋下這口氣,冷冷道∶"別碰我,我自己穿!"嶽蒼倒是好商量,讓宮人給容呈松綁,將他放了下來。容呈將衣裳抓在手裏,腳尖一轉,猛地朝門外跑去。

便被抓住腳踝拖了回去,嶽蒼從後面撕開他的衣服,容呈大叫一聲,曲起的手肘撞在男人臉上,下一刻,肚子又生生挨了一拳,容呈臉色慘白,頓時脫了力,冷汗直流。

嶽蒼擦了把嘴角,臉色難看,將容呈的衣服撕下後扔在一邊,扯過新衣裳給他套上。

果然,就如他想象一般,這衣裳上了容呈的身,鮮紅的梅花襯白皙肌膚,漂亮極了,有種雌雄莫辨的合適。"你真美。"嶽蒼目光愈發深邃,語氣裏帶著一股子意味不明,"朕恨不得在這兒就上了你。"然則,越是難得的美食,越是留到後面吃才有滋味,不必急於一時。嶽蒼把容呈打橫抱起,帶回了自己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