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許嘉樂坐下來之後,付小羽下意識地輕輕吸了下鼻子,alpha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信息素味道,還多了一點須後水的冷淡味道。

他戴著腳鏈的那只腳,因為先前拉伸時觸碰到了許嘉樂的皮膚,反而覺得收回來有些刻意,像是他不好意思了似的,所以,付小羽便所幸伸長了腿放在那兒了——

牌桌底下,他毫不客氣侵占了一部分許嘉樂的地盤,可除了許嘉樂之外,並沒有人知曉。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打起牌來,想著自己那只放在許嘉樂座位前面的腳,忽然就有了點心不在焉的意思。

alpha對於桌子底下的事並不吭聲,看起來打牌打得很專心的樣子。

只打了幾局,付小羽就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怎麽好像還是在輸,而且還輸得……挺慘的。

可又不完全是輸贏的問題。

因為許嘉樂又像王小山那樣一直贏,乍一看上去,一切都好像很正常的樣子。

付小羽很快就敏銳地琢磨出了規律。

許嘉樂顯然並不是在為了贏牌而打,甚至自己輸得也不少。

但從頭到尾,這個alpha好像只是在確保一件事——

不讓溫淮軒有機會給他臉上貼紙條。

也就是說,付小羽當地主的時候,為了不讓溫淮軒先走,反而會是許嘉樂出手最狠的時候。

可憐溫淮軒衰得基本摸不到地主牌,只能和別人搭夥做農民。

而且只要一和許嘉樂搭夥,許嘉樂基本不怎麽給他喂牌,自己只能握著一手牌眼睜睜地看著許嘉樂一串順子飛機,行雲流水地打光手牌。

贏倒是贏了,就是被帶飛的感覺,參與感極差。

付小羽偷偷地來了脾氣。

許嘉樂越是狠狠地鬥他這個地主,他就越是不服氣。

誰都能看出來,他是跟許嘉樂這個老農民杠上了,三個人的鬥地主,漸漸地、奇異地變成了兩個人的較勁。

付小羽平時那麽冷靜,可一打起牌來卻簡直上頭得厲害。

倔勁兒一上來,不管開的牌有多差,就越是硬要叫地主;許嘉樂出什麽,他就一定要跟什麽,不管該不該跟,硬著頭皮也要跟,然後……

就越是被許嘉樂摁著打,簡直就是花式撲街。

“媽的,這把就差一個k就能走了。”

連輸了好幾把的付小羽把牌往桌子上一扔,竟然很罕見地罵了句臟話,他盯著許嘉樂一個勁兒地看,就差眼睛裏冒火了。

許嘉樂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低頭撕下了一個黃色的小便簽條,然後舉到了付小羽的面前,故意問:“還貼不貼?”

他打牌確實是有天賦,或許是因為對周遭細節的習慣性關注,使他在觀察牌局、算牌這方面就是得天獨厚。

但他本來就真的只有“不讓溫淮軒給付小羽的臉上貼紙條”一個小算盤。

只是沒想到在過程中,竟然意外地把這個世界第一要強的小獅子給激怒了,直接在根本不適合的戰場上給他來了一頓張飛式猛沖,結果可想而知。

“貼。”

付小羽對著許嘉樂瞪圓了那一雙貓眼,對alpha的提問露出了些許不滿——

他一向願賭服輸,為什麽不貼,當然貼。

許嘉樂差點沒憋住笑意,但是湊過去的時候,那股大巖桐的甜香一往鼻子裏躥,他的手指動作不由就放得更溫柔,很輕、很輕地在omega的右臉頰上貼上了黃色的細長便簽條。

他這一貼完,不僅是他忍俊不禁,周圍的王小山和胡夏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付總,許哥給你貼了一對胡須。”

王小山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遞給了付小羽。

付小羽對著攝像頭一照,只見屏幕上的自己,左邊三條黃色便簽條橫出去,右邊也是很對稱的三條。

這胡須確實是粗,可是配上他有些驚訝的瞪大的眼睛,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一只很卡通的貓。

付小羽忍了幾秒,可最後還是沒忍住,自己也笑出了聲。

本來和許嘉樂較勁的那股勁頭,也隨著這一聲噗的笑聲,毫無征兆地消解了。

那一雙圓圓的貓眼越笑越彎了起來,擡起頭時,正好和許嘉樂的目光對上。

其實從在休息室開始,許嘉樂無論再想多看付小羽幾眼,也記著要稍微收斂一下,且不論南逸和靳楚在不在,單說他們之間目前的關系,也還不明朗。

可是看著付小羽笑得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的時候,他卻實在是控制不住了,他的目光近乎是貪婪地、放肆地停留在omega的面孔上——

付小羽笑的時候,一雙淺褐色的貓眼又亮又有神。

明明是小貓一樣嬌小的面孔,可兩邊的黃色胡須卻太粗了,亂顫起來那誇張的效果,使他看起來簡直像是卡通貓化妝成了更卡通的獅子。

都笑成這樣了,鬥地主也就沒有再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