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付小羽的腰還是疼,即使平躺也覺得不舒服,但又沒辦法一整晚都趴在許嘉樂身上,只能趴伏在一邊睡。

這個姿勢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親密地摟著許嘉樂的脖子,omega趴了半天才終於睡過去。

許嘉樂睡得很淺,半夜之後他摸了摸熟睡的付小羽的額頭,感覺有點燙手——

果然是像醫生說的那樣,發燒了。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付小羽叫醒,吃了兩粒消炎藥。

“許嘉樂。”燒得迷迷糊糊的付小羽重新趴在枕頭上,吃完藥之後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明天……我沒法去看韓江闕了,是吧。”

“當然。”

“我剛才夢到他了,夢到他醒過來了,還給我發了他和文珂結婚的請帖。”

許嘉樂用手捂住付小羽微微發燙的額頭,一下一下地摸著:“等你好了,我們再去醫院看他。”

“許嘉樂,我……我還是會想他。”付小羽的聲音悶悶的,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很想。”

“我知道。”許嘉樂嘆了口氣,輕聲說:“我知道。”

付小羽太堅強,以至於很多悲傷的瞬間,只有在這樣深夜燒得迷糊的時候才得以窺見。

許嘉樂還記得韓江闕剛出事的那段時間,他經常看到付小羽沉默地坐在韓江闕的病床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像是這麽耗著就能把韓江闕耗得醒過來一樣。

那份執著的牽掛讓許嘉樂心疼。

他總覺得自己喜歡的是omega顯而易見的柔軟,可是或許是從那時候起,他才忽然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頑固審美有了松動——

有時候,那些隱藏在頑強外表底下的脆弱,原來才真正令人動容。

和付小羽在一起的時候,他想起他的父親慕容靜雅的時候多了一些。

從小到大,他和慕容靜雅好像沒什麽親子時間。那是個異常強硬且冷酷的omega,甚至從不像其他omega那樣因為母性而被家庭羈絆。

許嘉樂五六歲的時候,姥爺慕容俞得了肺癌,診斷出來的時候好像已經很遲了,所以幾乎是住院很短的一段時間就走了。

那段過程,他都不記得慕容靜雅有表現出過什麽特別傷心的情緒,好像也沒哭過。

只是在姥爺要火化的那天,慕容靜雅表現得很奇怪,一直執拗地拉著姥爺躺著的床不讓往火爐裏推,阻礙著正常的流程。

後來是他爸許朗把慕容靜雅拉到一邊,一直死死地摟在懷裏捂著眼睛,才讓火化得以進行下去。

慕容靜雅也會脆弱嗎?

許嘉樂忽然忍不住想。

……

付小羽身體素質確實很好,第二天早上就已經不再發燒了。

許嘉樂去外面買了熱騰騰的餛飩回來,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餐之後,因為付小羽的腰還不太能動,所以什麽也幹不了,就幹脆一起躺在床上看網飛上的紀錄片。

許嘉樂有個懶人支架架在床頭,因此都不用手拿著ipad,只要仰頭看就好。

只不過看了一會兒,付小羽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接了。

“付小羽!怎麽回事啊你,前幾天發微信問你怎麽換這麽個頭像,你怎麽不回?”

“我忘——”付小羽還沒說完。

“氣死我了,你現在是學會抽煙了嗎?”

許嘉樂臉上不由泛起了一絲笑容,因為電話那邊的付景音量有點大,所以他也能聽到。

“沒有,只是隨便拍個照,沒有真的抽。”付小羽狼狽地看了許嘉樂一眼,這麽大了還會因為這件事被質問,當然是有點丟臉。

“你怎麽想起來用抽煙照片放頭像的啊?這看起來多不好。”

付景是真的有點生氣了,機關槍一樣道數落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加了相親對象啊?說起這個,我聽那邊說你們到現在還沒見面,你怎麽回事?抽空見一面、吃個飯,這能少塊肉嗎,不喜歡就算了啊,你現在這樣讓你阿姨多難做你知道嗎?”

這一提到相親的事,許嘉樂倒是把耳朵豎了起來,本來想仔細聽一下,可是手機卻忽然響起了微信的幾聲提示音,他掃了一眼,本來想說沒急事就等會兒再回,但是這一掃,卻不由楞了一下。

靳楚:我分手了,分了有三天了。

靳楚:嘉樂,我心裏很難受,到現在還睡不著,你醒了嗎?

許嘉樂看著手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什麽。

只不過是過了一小會兒,靳楚就已經給他打過來了。

那個omega當然還是像以前一樣任性,前一條微信還在問“你醒了嗎”,過兩分鐘就直接打了過來,絲毫不在意他到底醒了沒有。

在一旁的付小羽還在講電話,他多少是想要暫時和付景速戰速決,所以沒直接說“不見”,而是換了個策略,說道:“爸,我這兩天健身把腰給扭傷了,行動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