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他只是很幸運,他找到了許嘉樂。

許嘉樂呵護了他,各種意義上的。

“文珂!”

付小羽把文珂擁抱得更緊了些:“已經發生的事,我們誰也改變不了,但是沒發生的,你也不要靠想象就把自己擊垮。我沒事,這次的發情期我過得很好,也沒有被意外標記。”

他的語聲很輕,可是每一個字咬字都很堅毅、很鎮定,繼續道:“文珂,不是你對不起我,作惡的人就是卓遠、也只有卓遠一個人。你不能把所有事都一口氣攬到自己頭上,這其實也是不負責任的一種。”

付小羽認為自己並不是只是在安慰文珂而已,他確實一直都是這樣黑白分明的人。

就像他會因為王小山把買錯咖啡的責任推卸給別人而不高興,他也不喜歡文珂把惡人的鍋套到自己腦袋上。

以至於說到後半句話時,語氣甚至嚴厲了起來。

可是正是因為這種嚴厲,卻讓文珂擡起頭來,整個人都好像從那種癱下來的狀態又凝聚了一些。

付小羽和文珂抱在一起的時候,許嘉樂就一直蹲在一邊看著他們倆。

他畢竟是alpha,再憂心忡忡,也不方便伸手把文珂抱在懷裏,因為付小羽環著文珂的後背,他連拍後背都找不好位置,只能有點蠢地拍了拍文珂的腦袋。

傻文珂,他在心裏嘆了口氣。

自責,其實是只屬於好人的痛苦,真的很諷刺。

在這種時候,付小羽的嚴苛,反倒能給人一點奇妙的安全感。

這個omega不會允許人隨隨便便自溺在無謂的情緒之中,他像是一株頑強的爬山虎,憑本能向上攀爬。

那其實也是一種罕見的生命力吧。

許嘉樂忽然有點走神。

……

“文珂,你要振作起來。”

又過了許久,許嘉樂低聲說。

文珂無聲地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他終於扶著紙箱緩緩地站了起來,扶住比他高了半個頭的付小羽的肩膀,眼睛有些紅,一直一頓地說:“小羽,你相信我,這次的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我不會讓你白白受傷。”

“好。”付小羽幹脆地說。

“文珂,”許嘉樂說:“你先把韓江闕找回來。等他回來,卓遠的事——我們幾個一起來解決。”

在文珂面前,他的語氣很平靜。

他當然知道,文珂本身就因為和韓江闕的爭執而情感受創,再加上滿懷內疚的情緒,他的任何憤怒的外露,都會給文珂造成過多的負擔。

所以從他意識到信息素失控到這一刻,他都忍了下來,表現得異常鎮定。

但是這種克制,到了和文珂分別之後,他開車往付小羽的家裏開的路程上,卻越來越無法抑制。

操他媽的,卓遠。

“在車裏等我。”

許嘉樂對付小羽說了一句,忽然把方向盤一個急轉進了路邊一個小巷子裏,然後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他站在臟兮兮的墻壁面前,背對著特斯拉“噌”地點了一根煙,一邊抽一邊打電話。

“喂,是我。”他聲音低沉地說:“給我查查卓遠這個孫子在b市都鼓搗什麽呢?”

“別管我爸怎麽想,就說我讓你辦的,他管不著我。”

即使是掛斷了電話,那種殘余的憤怒,仍然流淌在許嘉樂的體內,以至於他不得不站在那帶著尿騷味的小巷子裏,把那根煙緩緩地抽完。

卓遠當然該死。

但是此時混亂的情緒,並不是僅僅把卓遠解決就能消弭的。

付小羽喜歡他嗎?

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別的?

在今天之前,他心裏有沒有浮起過這樣的問題?

有的。

有時候在心裏想這些問題,像是自己玩個對方不知道的小捉迷藏,他只是琢磨,不太探究具體的答案,在琢磨的過程中,是有樂趣的。

好吧,不止樂趣,他甚至肯承認自己有點得意。

無論如何,被付小羽這樣的omega笨拙又別有意圖地接近,自尊心上是滿足的,他把那麽驕傲的付小羽幹到爽翻了。

他如果這點得意都不承認,那就太不磊落了。

就在昨天,他還在對著付小羽說:“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明白那時候你為什麽選中了我。但我希望不是出於喜歡。”

他大度地表示,他連對那背後的原因都懶得好奇。

大度,是因為他站的位置足夠高、足夠安全。

他站在那個位置,是因為他一直都認為——他幫了付小羽。

是這個omega請求他,陪自己度過發情期。

他是給予者,伸出援手的幫助者,他無可指摘,即使他在幫忙的過程中也高潮得要命,他仍然可以想撤就撤。

可是現在有什麽東西變了,許嘉樂忽然覺得……

他再也不能純粹地、輕松地,站在那麽高、那麽安全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