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衛生間沉默地刷完牙之後,付小羽沒有選擇進主臥,而是把客廳的燈關了,一個人在黑暗之中蜷到客廳裏的沙發上。

他明明說了「能」,也認同許嘉樂的說法,卻仍然選擇一聲不吭地待在這裏,這當然不是成熟的做法。

可他就是難過。

這份難過裏,還摻雜著一點從被寵愛到被冷落的委屈,又酸又澀的。

他更擅長應付更具體切實的困境,可是卻對自己復雜婉轉的心緒無從下手。

明知道兩個人根本不是可以隨意鬧別扭的情侶關系,仍然本能和許嘉樂較起勁來。

別墅裏供暖開得很足,但是在冬天裏不蓋被子其實仍然有一點點寒冷,付小羽把腳趾埋進了沙發縫裏,無論如何,他打算今晚就在沙發上睡。

可是沒過多久,付小羽忽然悶哼了一聲,sz腔裏……折磨人的空虛感又隱約泛了上來,怎麽會這麽快啊?

信息素迅速地躁動起來,他控制不住地開始想念許嘉樂、渴望alpha身上的薄荷味道。

他真的不明白,他才被狠狠地標記過,效用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過了,他從沒有哪一次的發情期像這次這樣洶湧——

而且偏偏是在這種時候,在他最不想服軟的時候。

付小羽咬緊牙,用手死死地按住小腹,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付小羽待在客廳的時候,許嘉樂回主臥外的陽台抽了根煙。

他剛洗完臉,這會兒濕著臉站在外面,冬夜凜冽的風把他的面皮都吹得要裂開了似的,生疼。

他穿著睡衣又在寒風裏站了一會兒,實在是挺不住,又匆匆把抽一半的煙給掐了。

臥室門虛掩著,臥室和客廳的燈都關了,只隔著一道門縫,誰看誰那邊都是一片漆黑。

許嘉樂把自己整個人摔在床上,看著掛在墻上的夜光表。

平心而論,他沒說錯。

的確是付小羽一廂情願選擇了他。

是。是他當時沒有狠心撥出去那個給急救中心的電話,這一點算他吃癟。

但是他退了一步,不代表他就會退第二步;

他答應在身體上盡全力給這個omega提供慰藉,卻不代表他需要把自己的內心世界也要向付小羽敞開。

這根本就是兩件事。

許嘉樂一邊在腦中給自己捋著邏輯,但一邊卻又忍不住在看表算時間。

已經快二十分鐘過去了——

外面的omega根本一點動靜也沒有,但卻有熟悉的大巖桐香氣隱隱約約地飄了進來。

一旦進行過臨時標記之後,alpha和omega之間的嗅覺感應會比之前敏銳太多,以至於這一絲味道就讓許嘉樂聞到了。

付小羽怎麽又開始香起來了?

那味道漸漸的越來越濃郁,幾乎是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地步,到了這一刻,有經驗的alpha當然可以確信——

付小羽又發情了。

怎麽會這麽快,即使是a級omega,也不該標記之後才兩個小時就第二次發情。

許嘉樂感到十分不解,同時鼻子卻控制不住有點煩躁地抽動起來。

他下床走到門口,把虛掩的門大打開來,故意沒有放緩動作,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子裏十分明顯,付小羽當然能聽得到。

可是門開了半天,他也站了半天,omega還是沒動靜,竟然發情了還不進屋。

許嘉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黑暗中,這是一場沉默、卻又異常激烈的拉鋸。而他不想輕易投降。既然付小羽不進來,他也不打算將就。

許嘉樂板著臉往床邊走,可是那一瞬間,他隱隱約約地聽到客廳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沙發上來回翻身發出來的動靜。

而大巖桐的香味,甜得幾乎帶著一點腥氣。都已經散發出了這麽濃的味道,那個omega……

許嘉樂頓住了腳步。

他想起在b大的洗手間裏,被他關在隔間裏的付小羽是那麽可憐地扒著門,嗚咽著和他說:“求求你,幫幫我。”

這個omega的發情期無比的激烈洶湧,許嘉樂當然知道,只要他等下去,就能贏得這場拉鋸的勝利。

可他真的,還要讓這個驕傲的omega因為生理上的痛苦再求他一遍嗎?

這是付小羽的第一次。

第一次被撐開生××的omega,可能直到現在身體都在隱隱作痛,但仍然會出於本性、天然地親近自己打開了自己的alpha;

所以付小羽才會那樣無時無刻都想要抱著他,會腥著嘴巴親他,會忍不住對他好奇。

可他卻因為一件小事,逼得付小羽捏著牙刷,低著頭在他面前說「能」。

許嘉樂,你他媽到底在幹什麽——

無論如何,你該給這個omega一次美好的體驗。

而不是在委屈和羞恥中這樣輾轉反側。

許嘉樂猛地調轉方向,大步走出了主臥。

他靠嗅覺就能察覺到omega此時正躺在沙發上,摸著黑悄悄過去,本想要從背後摟住付小羽,沒想到剛一躺下來,就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