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方的夜空中忽然劃過璀璨的煙火,付小羽忍不住站了起來,看向天際的那一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已經零點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啊。

許嘉樂也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他轉頭看了一眼付小羽,忽然伸手把omega嘴邊的煙搶了下來。

“好了,試一口得了。”他把煙掐熄後幹凈利落地扔進了垃圾桶裏:“時候不早了,你家住哪兒?我叫車送你回去。”

“北城區,君雅別苑。”

“哦?”許嘉樂挑了下眉毛。

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沒掩飾住的驚訝。

君雅算是b市的頂級樓盤,裏面都是獨棟別墅,最低的價格都要五六千萬。

他們都聊了這麽多的家庭背景,他怎麽會猜不到,這不是付小羽的家境能支撐的住所,更不是才開始工作幾年的付小羽能靠自己的實力拿下的。

付小羽大概還有點醉蒙蒙的,沒意識到許嘉樂眼中的玩味,而是低頭打開了手機app,然後認真地拿給許嘉樂看:“還是要等很久。”

新年夜的高峰期實在持續到太晚了。

“我知道。”許嘉樂笑了下:“我叫家裏的司機。”

他說著把付小羽帶到了背風一點的地方,然後才開始打電話。

即使是新年夜,他叫的車依舊來得很快。過了也就十七八分鐘,就有一輛很顯眼的黑色幻影從街的盡頭緩緩開過來停在他們面前。

付小羽微微愣了一下,轉頭看了許嘉樂一眼,但卻沒說什麽。

其實他一直都隱約知道許嘉樂家世不凡。

這個alpha當然看起來並不是那種傳統的公子哥——他開的是稱不上豪車的tesla,上班時很少戴名表,平時甚至還經常和胡夏他們去吃點蒼蠅館子。

可是他身上的灑脫隨性,還有偶爾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對金錢的慢待,那只可能是底氣太足的人才有的氣質。

他甚至已經不屑於展示任何財富的痕跡了。

有時候看到活得這麽輕描淡寫的人時,很難不感到那個努力攀爬的自己,是無比渺小。

……

許嘉樂沒讓司機下車,自己給付小羽開了車門,然後對著裏面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嘿,於叔,真不好意思,今天這個日子還要麻煩你一趟。對了,我爸他不在b市吧?”

“慕容先生不在。”司機大概跟他很熟,所以也就坐在車裏笑著回應道。

付小羽這會兒都坐進車裏了,才有點遲鈍地想起來對站在外面的alpha問了一聲:“許嘉樂,你不一起回嗎?”

“不了,我等會兒回去看看文珂他們。”許嘉樂彎下腰,看著他說:“到家發個1給我。”

“於叔,開慢點,我朋友喝得有點多。”許嘉樂隨即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囑咐了一句司機:“還有,別告訴我爸我出現過。”

他們就這麽分別了。

有那麽一秒鐘,付小羽有那麽一絲絲的失落。

車子緩緩啟動的時候,一個人坐在車裏的他感到頭有些暈,便往後倚靠在皮椅上。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了,以至於坐在車上忽然想起剛才和韓江闕的爭吵,竟然會感到無比遙遠。

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更何況是現在這麽嚴峻的時刻。

付小羽下意識地想趁著坐車理清思緒,可是卻竟然完全無法做到。

他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許嘉樂給自己拍的照片,他忍不住走神了。

“去他媽的——”

腦子裏忽然又浮現出許嘉樂的話。

去他媽的。

他握著手機,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去他媽的。

這句臟話,竟然給他帶來了無盡的勇氣。

……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一切都過得飛快。

付小羽顧不上末段愛情的事宜,甚至沒怎麽和文珂和許嘉樂聯系。

一個星期後,他親自坐飛機從b市匆匆趕到了h市見韓江闕的父親韓戰。

“伯父。”他坐在那個真正執掌大權的老年alpha面前,恭謹、卻也平靜地開口:“有一件事,我必須要當面向您匯報。我讓您失望了。”

他說:“我沒有辦法成為韓江闕的omega了。文珂,我們都知道的——他的那個初戀回來了,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這段時間,我其實一直都在幫著韓江闕瞞著您。”

“您說過,您希望我成為韓江闕的錨,幫您把他定在合適的地方。但您也是知道的,我只是集團的股權代持人,一旦韓江闕完全不肯聽我的,我無法勝任這件工作,最近韓江闕為了文珂在做一個危險的收購決策,我已經把文件傳給您了。我不贊同,但卻無法說服他。伯父,我知道感情方面,我無法和文珂競爭,但是感情是感情,集團是集團,我希望您能出面召開股東大會,按照我的意思駁回董事會決議。”

韓戰雖然老邁,可是聽到文珂的名字還是猛地站了起來,眯著眼睛低聲問:“你們瞞了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