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金泓皺眉:“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崔望潮斬釘截鐵:“因為他居然叫對了我的名字!”

金泓:“……”

崔望潮依舊拖著他不撒手:“金兄,就信我這次吧,你想想,春潭城也好、長夜城也好,或者是後來去鐵山,我苦苦糾正了多少回,最後不還是一口一個崔浪潮?”

金泓半信半疑:“那他們會是誰?”

崔望潮:“還能是誰。”

金泓猜測:“魏空念?”

崔望潮沖著林子翻了個白眼:“除了他,還有誰能有如此高妙的幻術。前陣子梅先生剛送來書信,說此人就是放出玄花霧的罪魁禍首,全修真界正在四處緝拿,沒曾想,居然跑這兒來了。”

一邊說,一邊又壓低聲音:“金兄,他會不會是金洲那頭派來的?不會當真想要把我們……了吧?”

中間主動消了一下音,因為實在是不敢說。金洲背後是誰,是金聖客,堂堂鸞羽殿殿主,卻勾結九嬰殘害手足,整件事聽起來何止匪夷所思,簡直像是腦子出了毛病。崔望潮幹咽了一口,到底還是沒忍住心中不解:“金殿主為何要這麽做,他會不會是被奪舍了啊?”

“你覺得鸞羽殿已居於高位,無需再爭,大伯或許不覺得。”金泓道,“老辦法,先回營地。”

所謂老辦法,就是裝病。兩人經常一起逃學,對於此類偷奸耍滑的藝能都熟悉得很。於是崔望潮捂著肚子,當場就蹲著痛呼起來:“不行,不行不行了,我要回去躺會兒。”

深林中的謝刃與風繾雪聽到動靜,果然折返。金泓一把將崔望潮拖起來,口中罵道:“早就跟你說了,那玩意沒熟吃不得,你倒好,狼吞虎咽大半盤。”

崔望潮掛在金泓身上,悲悲切切嗚嗚咽咽,病得不輕。金泓甩了兩次也沒成功將人甩走,只能沒好氣地往回拖,又回頭對那兩名冒牌貨道:“過來搭個手。”

崔望潮卡著脖子幹嘔,臉色漲紅,咳咳咳的,恨不能折騰出驚天的動靜來。

演得那叫一個逼真,放到戲班子裏也是個角兒。他擡頭看見冒牌謝刃正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心裏不由呵呵冷笑,過頭了知道嗎,你這個蠢貨,謝刃雖然看不起我,但並不是這種看不起法!

於是崔望潮虛弱道:“謝刃,你過來背我。”

金泓手下一僵,你瘋了吧。

謝刃也道:“你瘋了吧。”

崔望潮卻理直氣壯:“怎麽,在鐵山時你答應過我的事,現在卻想賴賬了?不背就算了。”

這當然是他隨口胡亂編造的,但冒牌貨並不知道,所以還真被訛了過來。

若說金泓方才還對崔望潮的判斷將信將疑,那現在可就完全相信了。

他暗自定了定心神,思索起下一步計劃來。

…………

春潭城中則要熱鬧許多。

各大宗門陸陸續續的,已經差不多都來齊了,不過絕大多數人只以為此番是為了鎮壓幽螢,所以並沒覺得多風聲鶴唳,相反,還挺放松的,因為有風氏與齊氏在嘛,再加上璃氏與金氏一罩,簡直像銅墻鐵壁,炸天也炸不到自己頭上。

於是大家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往來交際,不像執行任務,像過年。

齊氏與璃氏如期抵達鸞羽殿,將原本就不富余的客院徹底塞滿。

竹業虛則是帶著眾學子住在春潭城中,客棧老板相當有生意頭腦,每日三餐都將這群學霸安排在最醒目的懸浮高台上,長風吹得雪白衣袂飄揚,引來不少行人仰頭感慨,果真是修真界第一學府,這氣派,這氣度,啊呀,羨慕。

謝刃也跟著同窗們混了一頓飯。這回見面,他可不再是先前那四處闖禍的煩人精了,錢多多大聲催促:“阿刃,快跟我們講講,你是怎麽用紅蓮烈焰燃海焚天斬九嬰的,璃煥與墨馳都不是說書的料,比你差遠了。”

“給錢。”謝刃伸手,“說書哪能白聽。”

“你現在聲名赫赫,走到哪裏都有人稱頌,算大人物了,怎麽還同我計較這些小錢。”錢多多捂著錢袋子,“不給,我倒該問你要錢,這頓你請。”

“聲名又不能拿去錢莊兌玉幣。”謝刃提壺斟酒,“我現在也還是一窮二白,全靠……咦,阿雪人呢?”

“對面,一刻鐘前就過去了。”眾人替他指著對面酒樓,“是齊氏的人吧。”

與銀月城風氏齊名的錦繡城齊氏,這回派來的是小公子齊雁安,他是風繾雪為數不多的知己故交,兩人先前在星河宴時沒能碰上面,此番好不容易老友重逢,自然三不五時就要一聚,謝刃對此原本是沒意見的,畢竟自己也有許多狐朋狗友,但今天明明說好要陪自己吃飯,怎麽還能吃到一半又跑了呢,便親自過去尋。

齊雁安笑道:“謝兄像是來問我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