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世間能讓大多數人趨之若鶩的,無非名利二字。

雖然各大宗門平時看著一個賽一個正氣凜然,恨不能將“除魔衛道”寫在臉上,心中也確實存有幾分大義,但想要在短期內將他們召集過來,“名利”依舊是比“責任”更好的方法。

這也就是第一美麗的柳姑娘不在,否則只要放出消息,說柳辭醉要在春潭城招親,修真界怕是要立刻上演一場英俊仙師馭飛劍如蝗災的遮天“盛景”。

風初止問:“那這份名利與譚山雨又有何關系?”

“九嬰雖隱藏在聚光壇中,但煞氣仍有外泄,否則譚山雨不會發現,無陰嶺的枯屍也不會破土而出。”風繾雪道,“不如以此來做文章,多驅些臟東西到鸞羽殿附近,讓旁人見見譚山雨的本事。”

“然後?”

“然後他後面說出的話,才會更有說服力。”風繾雪勾勾手指,示意其余兩人靠近。

桌上燈火如豆,人聲低語。

窗外淅淅瀝瀝,差不多落了一整夜的秋雨。

天氣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轉涼了。

…………

翌日清晨,謝刃獨自去了飛仙居。而金洲也一早就率人前往客院,名為“配合風氏檢查”,實際上則是掛了一張沒睡醒的寡淡臉,冷冷看這群不速之客在一個無名小卒的帶領下,囂張橫行鸞羽殿,越看越不痛快。

風初止坐在廳中:“金殿主可還安好?”

金洲雖然心情欠佳,但禮數好歹沒忘,拱手回道:“多謝風大公子關心,今晨我聽小廝說,家父昨晚睡得還算安穩。”

“聽小廝說?”風初止不解。

“家父修習時,不喜被外界打擾,雖有一名貼身小廝,也是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外頭。”金洲解釋,“我從未進過聚光壇。”

至於是真的沒進過,還是假的沒進過,暫時不好說。因為金聖客雖說與九嬰私下勾連,抱著要一統修真界的野心,但事情畢竟還沒成,他若仍存了幾分慈父的心,的確有可能暫時瞞著兒子。

風初止稍稍點頭:“原來如此。”

金洲繼續道:“家父身體抱恙,實在受不得太多折騰,而兩位叔父又遠在怒號城,家中四處都缺人手,還請風大公子體諒金氏難處,盡量搜得快一些。”

風初止允諾:“好說。”

但再好說,也架不住鸞羽殿修得太過宏大氣派,各種建築高低錯落,遠遠望去,幾乎看不到頭,能抵過一個小型城鎮的規模。而且還要加上墨氏精心設計的各種機關鎖竅,無窮之中套無窮,有時光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院子,就要花上一下午的時間。

金洲初時還跟了兩天,後頭就厭煩了,覺得照這麽下去,到底猴年馬月才算完。金聖客更是幹脆將他自己鎖進了聚光壇,看起來是要徹底拋下家務事。鸞羽殿沒了主心骨,又成天被一群外人翻來翻去,真可謂環境亂七八糟,人心更亂七八糟。

譚山雨得了個打頭陣的光榮任務,他原本鬥志昂揚,準備同兄長一樣做出些樣子給長輩看。只可惜願望雖好,現實卻不怎麽配合,任憑他瞪著兩只圓溜溜的兔兒眼,幾乎將地皮也要瞪穿了,卻依舊只有滿目金光,沒有一絲煞氣。

譚小公子內心失落,眼睛也酸得不行,於是站在路邊用袖子擦眼淚。

謝刃路過時剛好看到,驚呆了:“不是吧,這有什麽好哭的?”

風繾雪也往過瞥了一眼,道:“因為譚小公子臉皮薄,知道人人都在等他的妖邪,結果三天都沒動靜,自然要哭。”

謝刃一琢磨:“等會兒,我怎麽覺得你這話有點含沙射影?”

風繾雪承認:“沒錯,我就是在說你。”

謝刃哭笑不得:“妖邪遲遲不來,這是落梅生的鍋吧,你怎麽能扣在我頭上。”

風繾雪一戳他的胸口:“我將任務交給了你,你自己要轉交落梅生,怪誰?”

“這樣不是最快嗎,否則我到哪去找你要的臟東西。”謝刃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了,頂多明早吧,再等等。”

要找一批妖邪供譚小公子聲名大噪,可不是件容易事,因為春潭城嗎,大家都知道的,住了數百上千名煉器師,一天到晚捧著各種靈器斬妖殺鬼的,搞得方圓數百裏都十分太平。謝刃又懶得去遠處捉妖,於是便直接找上了飛仙居,獅子大開口,問落梅生“借”三百妖邪。

落梅生道:“謝小公子說笑了,我飛仙居怎麽會有三百妖邪?”

謝刃抱起手臂:“飛仙居每月都要煉制出至少十樣新的靈器,卻從未像其余煉器行一樣,漫山遍野地找臟東西試器。兩種可能性啊,第一,飛仙居違背煉器業的行規,將未經試驗的靈器直接標價出售;第二,飛仙居圖方便,仗著財大氣粗,暗中養了一批妖邪專門用來試器。梅先生,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