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炸醬

馬文才將梁山伯抱上了馬,扯下自己身後的披風將人裹住後,馬文才這才策馬離去。

梁山伯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頭暈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一絲寒風鉆入了衣內後,梁山伯不由想向熱源靠著一點。

於是,覺得冷的梁山伯不由在馬文才懷中蹭了幾下。

馬文才感受到懷中人的動作只覺得心情大好,接著便多揮了幾次馬鞭讓身下的馬兒跑得更快一點。

而宴席上那些被他們丟下的人顯然面色不太好,王中正坐在上位一言不發,底下學生也不敢開口。

等溪水中的酒杯飄蕩過去許多次,最後被激烈的流水打翻在水中後,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良久過後,王中正嘆氣,被馬文才駁了面子的是他,不知道這些學生在憤懣個什麽。

“散了吧。”王中正想開口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散了吧。”,自己做什麽要提點他們,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首。

於是,王中正起身離去,一旁的仆從立馬上前服侍,整衣、捧香、端水,身邊圍了一群人,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只見王中正揮了揮手,圍上來的仆從立馬退下,眾人也就這般看著王中正上了馬車離開。

王中正一走,那些出身大家世族的弟子也坐不住了,紛紛離去,走之前嫌惡地看了一眼那落水後換了衣服回來的子弟。

其實,他們心中知道,自己沒有出手解圍只是想看看這個從寒門躍出來的梁山伯有什麽能耐,並且他們更想看見的是梁山伯出醜,只是現在得知執金吾馬文才是梁山伯的好友,這樣他們又得重新思考他們對梁山伯的態度了,畢竟皇帝忌憚王謝二家,又意圖扶植馬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現在各家勢力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而梁山伯作為謝靈澤的學生,現在又是馬文才的好友,這樣的身份,真讓一眾世家子弟拿不準用什麽態度對他。

當然以上只是一部分聰明人的想法,頭腦昏庸之人被執金吾這個身份一嚇,酒意便散了大半,又見馬文才因梁山伯攪了這次的曲水流觴,心中又充滿惱怒,恨不得下次見到再給梁山伯一次沒臉。

畢竟這群人可是認為各大世家同氣連枝,你三表姐是我四舅媽小姨子的姐姐的外孫女,你二堂哥是我六舅外家的姐姐的侄女的三表哥,姻親關系早就將他們連在了一起,就算是他們鬧得很了,謝靈澤找上門來,他們也覺得這樣攀親帶故,謝靈澤也不好要求自己的父母懲戒他們。

於是這一群傻子一樣的人便樂呵呵地轉移了陣地換了一個地方喝酒去。

最後走的便是那些被評了下品的寒門子弟,只見一人扯了另一人的衣袖道:“你說我們要是有那梁山伯的命數便好了。”

那被喚作李兄的人白了他一眼,然後道:“有了又如何?你擔得起?”

說完,被喚作李兄的人便拂袖離開。

被人懟了的寒門子弟用手揉了揉鼻子,他想擔不擔得起另說,首先他得要有這命。

走在他身邊性格溫和的學子勸道:“那些朱門子弟不是好想與的,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我想想,想想都不行嗎?”

人全部散完之後,只有一個人跪坐在溪邊,便是那個被馬文才踹下水的學子。

馬文才、梁山伯,今日之事我長陽李氏決不罷休!

………………

馬文才沒心思去管那群學子是怎麽想的,他只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欺負了。

等到了他在會稽城中租住的院子後,馬文才才將梁山伯抱下了馬來。

懷中人雙臉酡紅,美目泛淚,頭上的發冠早就在馬上的時候不知道被顛到了哪處去了,一頭青絲全部垂下,被馬文才用披風裹著抱在懷裏像極了一個女子。

馬文才下馬後,院子裏的仆人便都迎了上來,一見馬文才懷中人,心思不斷閃現。

常在馬文才身邊伺候的書童擅墨心中不斷驚呼,他們這是要有少夫人了,老爺應該高興了,畢竟少爺都拒了好幾門親了。

“快去燒水和煮解酒湯,再把我前些日子新做的白底繡雲紋的衣裳和中衣拿來。”馬文才一邊抱著懷裏的人往裏面走一邊吩咐道。

擅墨聽了立馬問道:“少爺你這是要換衣裳?”

馬文才看了自己身邊的書童一眼,只覺得自己身邊為何有個蠢貨?

“還不快去。”馬文才道。

擅墨聞言不再敢問了,連忙小跑著離去。

等走到自己的臥房,馬文才這才將懷中的梁山伯放在床上。

將梁山伯放好後,馬文才這才細細看起了梁山伯的面容,因為醉酒而泛起的嫣紅讓他喜歡得緊。

馬文才將梁山伯散在臉頰上的發絲輕輕撩開,抓了梁山伯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道:“不過是一觴二十年的女兒紅便將你醉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