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不一樣的人生

“老劉,布政司那邊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連什麽運力不足,外省難以協調的場面話都沒有一句,直接說不許。”

“那可怎麽辦?煤的問題不解決,我們如何保證質量?”

“我能怎麽辦?是,我們是直屬重工部,但我們的廠子設在這蘭州啊。別的不說,新的火電廠發電量不足,這何方伯自己的衙門晚上都要拉閘限電點著蠟燭辦公,就是為了保證我們鋼廠的生產。這情分,怎麽告狀?告狀之後可能煤的問題是能解決,但是其他的問題呢?”

“可是老劉你也看到了,TMD隴中的那些小煤礦不是不努力,而是真的好煤都被挖幹凈了。現在送來的煤炭,這質地是越來越差,含煤量少,雜質多,搞得我們必須精煉,否則就無法保證鋼軌的質量。再這麽下去,若是出來的鋼軌脆性增大,到時候鋪裝到蘭新復線上,列車出了問題,咱們全都得被信王殿下請去喝茶!”

“哧~”三十多歲的粗壯漢子輕輕的笑了笑:“郝搖旗,你以為你是誰?犯了事還能勞煩信王殿下來請你喝茶?便是我劉宗敏犯了事,也不會驚動信王殿下吧。”

作為歷史本位面裏,大順軍中赫赫有名的權將軍,劉宗敏出身農家,但是在打鐵技藝上有極高的天賦。在這個位面,由於起初湖廣的茶葉被朱由棟引導著走東南海貿進而保護了陜西的茶馬貿易,以及袁應泰被派遣到陜西主持水利工程,使得陜西的災情沒有如歷史本位面上那麽嚴重。當然,更關鍵是朝廷財政好轉,不光不收陜西的賦稅,反而還有大量的錢糧對頻繁受災的陜西進行賑濟。所以,劉家沒有如歷史本位面那樣,父親因為交不起賦稅而自殺,母親淪為乞丐。相反,整個劉家雖然不算富裕,但也不虞溫飽。但,劉宗敏到底還是和打鐵有緣分,在少年時代,就拜師學藝,做了一名鐵匠。

在當年袁應泰主政陜西的時候,劉宗敏就因為吃苦耐勞,在打造鐵器上極有天賦而被袁應泰發現、賞識。後來袁應泰被調到包頭建設大明的第一個重工基地,更是把劉宗敏帶了過去。十多年下來,隨著袁應泰官位越來越高,他也跟著一起成長。最後,當袁應泰入主重工業部後,直接將其派到了蘭州出任蘭州鐵廠的廠長。

這個三十多歲的陜北漢子在得到這個職位後,很是認真的工作。幾年下來,蘭州鐵廠發展到如今的一廠興衰決定一城興衰的局面,他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反復的抽了很多根煙後,他狠狠的把手裏的煙蒂杵滅:“不管了,何方伯在蘭州的這兩年,對我們廠子確實極好。但是他為了保甘肅的煤礦,就要把我們一廠子的人逼迫到極為危險的境地,這個老子是不幹的。退一步說,老子這個廠長本來就是撿來的,丟了也沒什麽。但若是鋼軌出了問題,導致蘭新復線工程延期,以至於耽誤了皇上的大事……不管了,什麽情分啊這些先不講了,老子今晚就給將作大匠(袁應泰)寫信,到時候請大匠通過重工部,直接給我們調山西或者蒙古的好煤!”

他這麽一表態,為人本就粗直的副廠長郝搖旗狠狠的拍了桌子:“就是如此,這責任我們背不起,也不該我們背。讓重工部和甘肅布政司打官司去!”

廠長和副廠長都這麽說了,下面直接面對生產一線,本來因為煤品質量下降就窩了一肚子火的車間主任們當然更是支持:

“老劉說的對!”

“早就該這麽辦了。”

可是在這麽一片群情洶湧中,一支顫巍巍的手舉了起來。劉宗敏一看:“孫可望,你有啥不同意見?”

“廠長,各位。額不管生產,對生產的事情不是太懂。但額是總務科長,是大家的後勤大管家,這平日裏和布政司、蘭州府的人打交道多一些。所以有些事情,如果廠子真的做了,那後面我們廠子,肯定會遇到一些困難。”

“你跟老子一樣,都是陜北漢子,怎麽說話這麽不幹脆?能說具體點麽?”

“好嘞。”孫可望被這麽一激,刷的一下站起身來:“各位,額們廠子是生產鋼鐵的,主要是生產各種鋼結構承重件。雖說這些年,咱們廠的產品種類越來越多,但都還是圍繞著鋼鐵打轉。這吃穿住行,還是得依賴地方。

現在額們廠和蘭州府、布政司的關系極好。每年的大米、小麥、玉米、土豆以及各種肉食,還有娃子們的奶粉,婆姨們的布匹,全都是交給布政司統一采購。這布政司出面,產品質量好不說,關鍵是價錢還便宜。這要是惡了布政司,人家不幫忙統一采購了……當然,廠子裏有錢,你說額們按市面價錢買,額們廠子裏也有錢。但是各位,額們是個上下連同家屬子弟超過十五萬人的大廠,不事先找好供貨渠道,就跟布政司把關系搞糟了,一時之間,只怕廠子裏吃飯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