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歷史未能重演(三)

當一月四日晚上,通過自己特有的消息渠道得知皇城內現在開始戒嚴後。汪文言知道,他該跑路了。

南直隸徽州府的歙縣人民,在大明的官場中是出了名的難管理:較真,愛打官司,愛聚眾……在這樣一個群體裏,居然能夠成為獄吏,汪文言此人的厲害,自不待言。

早年的他因為年輕,貪汙受賄的時候做得不太幹凈,監守自盜被人揭發,眼看著就有牢獄之災。而一般來說,身為監獄長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住進監獄裏去。所以他很幹脆的棄職逃跑了。

這一跑就跑到了北京,然後結識了朱常洛的心腹王安,處處不受待見的他在王安這裏得到了欣賞和極高的禮遇。由此,汪文言自然對王安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激之情。

兩年前的離間天家情分案,王安被殺。汪文言在失去了恩主的同時,也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朱由棟產生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為恩主報仇,除此惡龍,是近兩年汪文言唯一的目標。

作為王安的門客,王安的幹兒子幹孫子什麽的汪文言都是非常熟悉的,這就有了在大內搞事情的基礎。而在與東林黨人搭上線後,汪文言有了大量資金的支持,做起事情來就更是事半功倍了。

皇太孫從南京回到北京監國,這興華宮的人手自然是要大量的擴充。而在人手這一點上,朱由棟秉持了萬歷摳門的精神:盡量使用現有人員,不要擴編。

所以,太子去世後,慈慶宮不需要那麽多人手了。這些人的大多數,都轉移到了興華宮。

然後汪文言就找到了一位王安的幹兒子:您以前跟著王安前途無量啊,可是現在呢?面對曹化淳這樣的叛徒,王承恩這樣的豎子。您這樣的資歷還得對他們點頭哈腰,心裏不爽吧?這心裏不高興也就算了,關鍵是您以前跟著王安的時候有錢啊!外宅那麽大,裏面的戲班子也養著,還有那麽多下人給您做事,您老家一大幫子親戚都跑來跟著您過活……總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現在王安不在了,您也沒錢了,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來,把這事做了,大把的銀子就都是你的了……

現在,根據大內傳出來的消息,惡龍應該是完蛋了。那麽,自己也該跑路了。畢竟這麽多年來,因為王安的關系,汪文言和東林黨的接觸極多,非常清楚東林黨的這些家夥到底是有多麽的心狠手辣。以前的合作不過是有共同的目標,現在嘛……

作為刁滑胥吏的傑出代表,汪文言深得狡兔三窟的真味。在一月五日的淩晨收到消息後,他迅速的離開自己在北京的住宅,找了一個昔日結交的,專門負責給城內貴人運送城外清水的水夫處躲了起來。到了清晨,他就藏身於水車之中,順利的出了城。

“哼,聽聞太孫最得力的鷹犬,那位叫做田爾耕的,乃是可以和猛虎搏鬥的猛漢。現在看來,猛則猛矣,這做事未免也太不精細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連北京諸門都沒有進行清查……哎,果然是樹倒猢猻散啊。”

心裏暗暗吐槽一番後,汪文言振作精神,在城外稍稍辨認了一下方向,便迅速的向天津衛趕去。

那裏有他的家眷,還有他事先聯系好的大海船。

作為久在江湖行走的胥吏,汪文言的社交能力極強。在徒步走了沒多久,他就成功的跟一支從北京到天津的商隊談好了價錢,坐上了商隊的馬車。

目前北京到天津衛的官道已經全部實現了水泥硬化,所以商隊的行進速度極快。清晨出發,傍晚便到了。

在城外大約五裏處告別了商隊,汪文言輕車熟路的摸到了其妻子和孩子的存身處附近。

“嗯?不對,這心裏的感覺怎麽越來越慌?而且居然還隱隱的有血腥味?”

作為曾經的監獄長,汪文言的直覺是很準的,在離預先給妻子買下的房屋還有大約兩三百米的時候,汪文言的直覺告訴他:前面有不好的東西等著他。

他迅速的放慢了腳步,在緩緩前行兩三步後,幹脆的一扭頭,轉身就要後退。

“刷刷”的破空聲疾馳而來,剛剛轉過身子的汪文言只覺得背後一陣劇痛,這個天氣裏厚厚的棉衣,居然被尖銳的東西給刺穿了。

“嘶~~回型鏢?你們是倭國的忍者?”

“嗨以,汪桑,在下柳生十兵衛,奉趙大人命,送你去見你的妻兒。”

“你們居然對婦孺下手!禍不及妻兒的話你們不知道嗎?”

“我家少主派我們過來的時候就說了,只要能達成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汪桑,永別……呯~!”

隨著一聲火槍響,這個話實在太多的反派一下子就栽倒了下去。

“擴內瓦?明國的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