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桃花這畫……騙子也好意思說是咱們……(第2/3頁)

趙太妃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有無限慈愛。

很快,宸王從裏面挖出兩個壇子。

“酒?”宸王把壇子從土坑裏抱出來,扭頭看趙太妃:“此酒,是太妃所釀?”

太妃蹲下膝蓋,用手拂去壇子上的泥土:“我十幾歲進宮,這兩壇酒是我十八歲時所釀。今年……我已經六十有余,再不把它們挖出來,我怕這兩壇酒再無出土的機會。”

她混濁老邁的眼中,有隱隱淚光閃爍:“很多很多年前,我答應過一個人,要親手為他釀造兩壇酒。”

“可惜我十八歲那年,他就沒了。”

他與她青梅竹馬,及笄那年,她答應要給他釀兩壇桃花醉,待成親時一起飲下。

可她被先帝強征入宮,而他傷心過度,僅僅三年便病故。

他死了,她的孩子死了,最後連她的家人也都沒了,獨獨留下她,在這世間磋磨,最後只有一只貓相伴。

若不是宸王與宸王妃把貓給她送回,也許她連貓也失去了。

“喵。”肥胖的貓,在玖珠身上蹭了蹭,跳到了趙太妃懷裏。

玖珠見趙太妃抱著貓試圖站起身,趕緊去扶她。

“有勞王妃。”趙太妃對玖珠笑了:“殿下與王妃若是不嫌棄,便把這兩壇酒帶回去喝吧。”

“願二位白首不離。”趙太妃看向宸王:“不棄。”

“太妃。”玖珠道:“再過幾日就是清明,我……”

“王妃。”趙太妃笑著打斷玖珠:“這座皇宮,發生過很多女人悲哀的故事,老身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一個。我老了,拜不拜祭又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她甚至快要記不住那個少年郎的容貌,只記得他笑起來很好看,喚她名字時,聲音總是軟軟的。

“近一年,我的記性越來越差,我怕再不跟人說一說他,我就把他忘了。”趙太妃摸了摸貓兒的頭:“王妃,請記住老身一句話。”

“不要輕易同情宮裏的女人。”趙太妃回頭看了眼正彎腰把土往坑裏填的宸王:“尤其是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玖珠輕笑著搖頭:“太妃,我不在乎。”

趙太妃看她。

“年輕漂亮的女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男人無法專一的心。”玖珠摘了一朵桃花,別在趙太妃銀發上:“今日的太妃娘娘,仍是十八好年華。”

趙太妃笑了,笑得格外釋然:“老身活了六十余年,卻不如你。”

走到畫桌旁,趙太妃看著桌上的畫,感慨道:“這畫真美,老身記得,杜家現在的家主杜青珂,曾在先帝舉辦的宮宴上,當場畫過桃花。”

“提及此人,你或許不熟悉。”趙太妃拿起筆,在紙上寫了杜青珂三個字:“他是靜王妃的大伯,年少時因作得一手好畫,頗討先帝歡心。”

“年少時未曾讀過書,字難看了些。”趙太妃放下筆,對走過來的宸王道:“讓王爺與王妃見笑了。”

“太妃的字已經寫得很好。”宸王看著紙上杜青珂三個字,朝她作揖:“多謝太妃娘娘贈酒。”

“人老了,就不愛動彈,今天把酒送了出去,老身也了了一樁心事。”趙太妃把這張寫了杜青珂三個字的揉作一團:“在這座皇宮待了五十多年,看多了生死浮沉,早就養成了不愛管事的性子。王爺飲了那桃花醉,若是覺得味道還好,就來老身這裏,取桃花醉的方子。”

“多謝太妃。”

“不必言謝。”趙太妃笑:“老身雖然糊塗,但是承你們母子照顧十多年,也不能忘本。年紀大了,人容易疲乏,老身該回去了。”

“太妃,我送你。”玖珠小心翼翼扶著趙太妃。

“怎能打擾王妃與王爺作畫?”

“桃花一日不會謝盡,今日不畫,還有明日。”玖珠笑:“陪您老回到宮裏,我才能放心。”

“那便有勞王妃了。”趙太妃拍了拍玖珠扶著她臂彎的手,眼底的溫情更濃。

“喵。”胖貓似乎怕壓著老太妃,又跳到了玖珠懷裏,挑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懶洋洋地躺好。

老太妃摸了摸它的腦袋:“它倒知道誰能穩穩抱著它。”

“不愧是太妃養的貓,真聰明。”

陵州。

送信人跑死了好幾匹馬,爬了數座山,沿著羊腸小道走了許久,終於在深山老林找到那座被大樹掩藏了一大半的小道觀。

道觀似乎許久沒有人拜訪,四周都長滿了雜草,墻上斑駁脫漆,一些雜草堅強地紮根於瓦礫之上,在山風中跳舞。

送信人忍不住懷疑,這樣的破道觀真能住人?

明家究竟怎麽想的,竟然把親生女兒送到這種地方?

就算不被餓死,就不怕豺狼虎豹把孩子叼走?

“在下奉王妃之命,給大師送信,請問大師可在?”

“什麽人?”

破舊的道觀木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穿著青袍的女人,女人不胖不瘦,眉眼見之可親,但不知為何,竟讓人猜不出她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