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會殺了他嗎?”(第2/4頁)

滄瀾宗主一襲素色長袍,身長玉立,背對著她,負手站在廊下,長發用一根玉簪固定好。

當年負氣離開的少年,如今已是這天下第一人,舉世無雙。

郁秋輕輕地抽了口氣,注視著面前那道背影,幹笑道:“滄瀾宗主,我想……應該不用我給你跪拜吧?”

說是笑,那聲音更像是哭。

她潤了潤嗓子,一臉尷尬。

半響,那滄瀾宗主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平靜,直直地望著她。

那張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早已不是郁秋認識的那個司珩青了。

可是,真好看呐。

她差點忘了,阿青的真身也是妖,就像烏綺雲一樣,是妖族骨子裏生出的好看。

郁秋眸光與他相觸,旋即顫了下,垂下眼去。

“郁、秋。”

滄瀾宗主注視著她,幾乎要將她徹底看穿。

郁秋雙手互相捏握,咽了咽口水,說道:“滄瀾宗主,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談一下條件。”

滄瀾宗主面無表情審視著她。

安靜了片刻,江白的聲音冒出來,突兀地說:“師尊?師尊你聲音為什麽在發抖?是不是蠱毒要發作了?”

“閉、嘴。”

她明明是被嚇得發抖了。

她尋聲看過去,見江白還是那副樣子,身體被大卸八塊分散在各處,躺的十分安詳。

“滄瀾宗主,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麽,”郁秋頓了頓,低聲道,“如今……我在這裏了,你要殺要剮都可以……能不能,答應我幾個條件……?”

他沒有說話,郁秋心裏又咯噔了一下。

系統在腦海裏說:“完了,我覺得你們談不攏了……”

郁秋:我也覺得!

滄瀾宗主安靜地注視著她,良久才說了一句算不上完整的話:“憑什麽?”

“憑我不要臉,憑我跟你師徒一場,”郁秋定了定神道,“烏綺雲待我恩重如山,我懇請您放了她;淵兒跟你師兄弟一場,他雖然入了魔道,但本性不壞,罪不至死,還有……還有江白,他什麽都沒做,你能不能放過他?”

江白嗚嗚地說:“師尊……師尊,你不用為我求情的!”

滄瀾宗主淡淡道:“你就一條命,還想救這麽多人?”

郁秋:“嗯……你恨的人是我,跟他們無關。”

“恨?”

滄瀾宗主毫無感情地重復。

郁秋默不作聲。

滄瀾宗主道:“你說的這些人,今夜都得死。”

“斬草除根,斷絕後患,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嗎?”

郁秋猛地抽了口氣,擡起臉,詫異地看著他。

他竟然還記得!

他還認她這個師尊嗎?

郁秋忙道:“不行!我還有別的條件,只要你肯放過他們!”

“郁秋,”滄瀾宗主冷漠地打斷她,“你覺得,我會看重這師門情分嗎?”

郁秋手指捏成拳頭,緩緩闔上眼——

從前的阿青最喜歡師門了,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在打理,桌子掉漆了,凳子壞了,都是他一個人在修修補補,像個小大人一樣忙前忙後。

小時候淵兒喜歡偷懶,作為師兄的阿青也很少責備他,總是一個人不動聲色地將所有的活都幹完了。

他從來不抱怨,常常說“喜歡幫師尊幹活”。

就在這個院子裏,她仿佛還能聽見阿青跟在她身後,一口一個“師尊”喊她。

也是在這個院子裏,她用無情劍刺穿他胸口,抽走了他的情絲,將他變成了面前這個薄情寡義、冷酷無情的人。

現在她又在用“情義”來懇求他。

她果然不要臉。

郁秋想了想,上前一步,緩緩落下一邊膝蓋。

“求也沒用。”滄瀾宗主說。

於是郁秋訕訕地,重新擡起那尚未落地的膝蓋,尷尬地看著他。

如今的滄瀾宗主就是塊捂不熱的寒冰,她壓根不知道怎麽面對。

時間一寸寸地流逝,郁秋如芒在背,坐立不安,煎熬得很。

“要不……”郁秋顫巍巍說,“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彌補你……”

滄瀾宗主眼底現出一絲嘲諷,看了她片刻,轉過身去,手中卻多了一把劍,劍尖指向江白。

“不!”郁秋撲上去,抓著他袖子,急道,“別殺小白!”

滄瀾宗主根本沒有聽她的意思,一劍照著江白的腦殼劈下去,郁秋豁了出去,撲倒在江白面前,用身體去擋滄瀾宗主這一劍。

滄瀾宗主持劍的手停在空中,平靜地注視著她。

她閉著眼,身體在發抖,在害怕。

可為什麽,為了一個江白,她能豁出性命?

就在這時候,“嘭”地一聲,門被撞開了。

顧風華被人攆著一路撞飛,掀起石磚,摔在了石階上,手裏拿著劍,勉強站起來。

他身後是滄瀾宗主提劍懸在郁秋頭上三尺的地方,身前則是突然來偷襲的烏綺雲。